图书馆很大,分类也很齐全,看得出也有那些服务人员经常整理。一层层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各种文字都有。最角落的那个位置是整个图书馆最特殊的地方,因为这里最乱,也最脏,到处是书籍纸张,有些老旧的纸张甚至被装进几口大袋子里,被码在靠墙的角落里。几张书桌上满是废纸和写满了字的笔记。

这里原本的书架被清空了,堆满了各种笔记、手抄、还有大幅大幅的草图。有人一本正经的在书架上用刀刻了两个英文单词,范剑南勉强知道是那两个词是越狱的意思。

看来这里的确是地下七层图书馆最有人气的越狱专栏,不过范剑南也只是笑了笑,他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继续走,在另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是另一排书架,都是些冷门的书籍。范剑南用手摸了一下,上面的书积了一层灰,看来这里很少有人光顾。

但是范剑南的兴趣显然不在这些书上,而是抬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电线发呆。这里的设施虽然不错,但毕竟年代久远,很多东西保持着以前的风格。这种沿着墙角上沿排布电线的方式就非常老式。大概是为了维修方便,电线并没有像现代的装修一样隐蔽在墙体内,而是露在外面。

范剑南看了半天,突然走到书架旁,用力地推开了这排书架。书架上的书虽然很多,但书架的底部却是滑轮式样的。所以范剑南推开这排书架并不是很困难,他把这排书架推开了几米,顺着电线的走向找到了隐蔽在书架之后的一个小型配电箱。配电箱并不大,也就两尺来宽,砌入墙体内部,外面只露出一个带锁的箱门。

这也很正常,由于这里是在地下,所以到处都需要照明设备,尤其是图书馆这种地方。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如果没有灯光,怎么可能正常的阅读书籍?

范剑南却似乎对这个配电箱很感兴趣,围着看了半天,最后甚至应随身带着的小指甲刀开始撬锁。这种上个世纪中期遗留下来的配电箱很好撬开,他没有费多大劲就撬开了这个箱门。打开了配电箱,然后仔细地查看着里面的一切。

一般的这种配电箱,在箱门之后都会有一张电路图,大致标明了这个配电箱在整个供电线路之中位置和其他的一些技术数据。这么做可以让维修人员一目了然的知道这个配电装置的作用,其目的也是为了方便维修。但是令范剑南感到失望的是,这只箱子的背后竟然什么都没有。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他原以为可以找到这样一张电路图。地下设施的照明非常重要,所以只要找到电路图,就能知道这个地方所有一切的位置。包括看得见的,也包括看不见的设施,一切将再也不是秘密。

但现在这个结果让范剑南很失望,他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摸着配电箱的边缘。突然他神色一动,因为就在他撬过的地方,有另一个被撬过的痕迹,不过那个痕迹已经很陈旧了。被撬过边缘因为缺了油漆的保护早已生锈,如果不是他仔细检查确实很难看出来。

”这个配电箱曾经被人撬过,而且是在很多年前。这个配电箱背后粘帖的电路图也早就被人取走了。”一个念头在范剑南脑中一闪,他不动声色地掩上了配电箱的门,又把书架移回了原处。

看来有人和自己的想法一样,试图通过电路图来确认整个地下七层的结构。而且这个人比自己早了很多年。范剑南心头有些沉重,看来这个地下七层的囚徒们也绝非庸碌之辈。而这个能够把他们困住这么多年的地方,更是滴水不漏。理事会的地下七层,果然是谜一样的地方。

范剑南微微叹了一口气,迈步向外面走去。但就在他快要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图书馆内部的灯光突然一阵闪烁。

术力波动!范剑南心里猛然一惊,当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图书馆内部的书架突然像是活了一样,开始相互移动,原本整齐有序的书架开始层层叠叠的动了起来,把范剑南完全困在了中间。

范剑南一向敏锐的方向感,就在这些书架移动的时候突然丧失。东南西北的方向突然之间变得模糊了起来,只有前后左右这样主观上的概念。范剑南发现,当他越是想竭力辨明方位的时候,这种方向感就变得越模糊。

范剑南一惊之后,反而更加镇定了。他微微一笑,朗声道,“想不到在这个地方,还有如此强大的阵术高手。理事会的地下七层果然是藏龙卧虎。不过,你用这招来对付我,恐怕有些不妥。因为我是一个遁甲卦师。”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书架的范围却在逐渐向他合拢。范剑南周围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局促。范剑南也不着急,缓缓地看着书架移动向自己不断压迫的轨迹。足足两分钟之后,他舒了一口气,微笑道,“你很聪明,明明是金锁玉关的术局却偏偏弄出八门金锁阵的声势,只要我主动破局,反而会被阵术锁定。但是我如果就这样不动,你这术局又能维持多久?”

隐藏在术阵之后的这个人依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且图书馆内书架交织错落形成的势,已经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连范剑南也感觉到了心头的压抑。

范剑南终于忍不住了,他伸出了手,按了一个指诀缓缓地道,“我虽然失去方向感,但是卦术之道万变不离其宗。方位并不是以我的主观意识而存在,即便我意识出现混乱,但东南西北,依然是东南西北,就如同我虽然身在美国,但我依然是我。青龙巽,太乙离,天乙坎,太阴坤方向。今天是伐日为凶日。你的方位就在这里。”

他猛然回头,双手结印,沉声喝道。“破局!”远处的一个书架轰然散裂,书籍纸张和灰尘纷纷扬扬飘落在图书馆之中。而书架的后方却有两个人。一个是范剑南从没见过的老人,他坐在一台轮椅之上,静静地看着范剑南,清澈的目光似乎可以看透人的一切。而推着这台轮椅的人却是范剑南曾经见过的那个教书先生。只是这位在地下七层颇有权威的教书先生,看着轮椅上这位老人时,就像是虔诚的信徒看着自己心中的神,满眼都是崇敬和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