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剑南微微一笑,“幸好我不是别人,我只是范剑南。我也知道两位的建议或许对我有好处,不过我这个人天生犯贱,这是没办法改的。就算是看起来没有可能,我也要努力尝试。再说,若是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可不可能?”

第一理事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皮,淡淡地道,“你一定要这么做么?如果你留在这里两年,我会给你想象不到的好处。我的毕生所学,绝不比你们范家的遁甲奇术差。我可以全部教给你。甚至,易术理事会的一切我也可以给你。我可以让你成为理事会下一任的第一理事。这个条件,你看如何?”

“什么?”张丘烈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愣愣地看着这个老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范剑南也觉得极其意外,他看着这个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开出这样的条件。

“别奇怪,我们这行的人并不多,尤其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其实理事会一直在观察你。你是一个很有头脑,而且富有行动力的人。虽然你做事有些不按章法,但是你却很有领导才能。这一点在你和五术人之间体现的很透彻。不管在任何时候,你总能够凝聚身边的人。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以你为核心。”第一理事缓缓地道,“我这个位置,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力。而且,我们之间的渊源比你所知道的更深。”

范剑南摇摇头道,“很抱歉,我恐怕要拒绝你的好意。因为我不相信你那关于命运的说辞。我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相信,我能够阻止天数事件的发生,而不是促成它。而且对什么第一理事,我根本没有兴趣。”

第一理事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就没有办法了。”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陡然犀利起来。“虽然我一直在避免,但是看起来,我们最终还是要走到正面冲突的地步了。”第一理事身后的李夫人也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理事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缓缓划动。范剑南和张丘烈身边的术力气息陡然一变。范剑南感觉似乎置身于浩渺深邃的宇宙一般,四周的一切变得无比空旷,自己变得如此的孤立无助。

范剑南心中一凛,立刻退了一步,紧张地结着指诀,一边警告身边的张丘烈守住位置。“巽九、离二、坤七,震四、五、兑六,艮三、坎八、乾一。”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始终没有办法向前跨出一步。第一理事的轮椅就近在咫尺,但是这一步范剑南就是无法越过。

第一理事所用的术法极为特别,似乎和范剑南家传的遁甲术一脉相承,但却又截然不同。似乎也分阴阳遁局。但是绝不是遁甲术。范剑南越是深陷这种术局,就越是心惊。

阳遁笫一局太乙始于一宫,顺行九宫,不入中宫。阴遁笫一局太乙始于九宫。逆行九宫,不行中宫。这第一理事的阴阳遁局与遁甲式明显大有区别。

最终范剑南猛然醒悟,大喝道,“这是太乙神数!你姓冯!”

太乙神数为三式之一,是推算国家政治命运、气数以及历史变化规律的术数学。周武王时以术数“卜世三十,卜年八百”推国运,后有邹衍五德终始之说,至邵雍形成历史哲学而大备。

昔黄帝与蚩尤大战,适逢大雾,以雾书昏风后相,造指南车克之,是以取太乙之法,传至今三千余年,例目以为术数。外阅龙图,内演龟文,凡天地之所以设君臣父子,之所以立阴阳,太乙了然演数则理昭著,太乙周行流运六十四卦,贵神入门十精之星,使经纬错缩表理。

范剑南曾经从山术宗师苏子青那里得到过太乙神数的秘法,后来传给了冯瑗。所以他对太乙神数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据他所知太乙神数的阴阳遁运行八宫,俱不入中五宫,这是和遁甲术的极大区别。

为什么不入中宫?古籍上解释说,太乙行宫是根据天文观察来的,太乙取象北极星,北极为体,北斗为用,北斗围绕北极而旋转,北斗为北极帝星所乘之车,帝星乘车临御八方,便能预知风雨水旱,兵灾饥馑,治乱兴亡,所以太乙考治八宫,而不入中五宫。

这个发现让范剑南大为震惊,这个第一理事竟然是冯家的人!!

不过也正是这个发现让他快速的反应过来。

他立刻对身边精神恍惚的张丘烈大声喝道,“一宫乾天门主冀州,为绝阳。二宫离火门主荆州,为易气。三宫艮鬼门主青州,为和。四宫震日门主徐州,为绝气。五中宫,中天之枢纽,斡旋八方。六宫兑月门主雍州,为绝气。七宫坤人门主益州,为和。八宫坎水门主兖州,为易气。九宫巽风门主扬州,为绝阴。顺行九宫不入中宫!可解!”

张丘烈也是玄学大家,一经指点立刻反应过来,丝毫不敢迟疑,脚步连动。快速踏上九宫位置,顺行出局。范剑南带着张丘烈顺利的解开了第一理事布下的局,从一阵精神恍惚之中回到了现实。而坐在轮椅上的第一理事,静静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