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跃夏措大师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看到范剑南之后点了点头,伸手道,“范先生,请坐。”

范剑南点头坐下,巴跃夏措大师看了他一会儿道,“看来你已经明白我所说的话了,这么快就去过了玛旁雍措湖。关于我的建议,不知道范先生考虑得如何?”

范剑南点头道,“首先,我要谢谢大师的指点。不过关于皈依佛家这件事,我做不到。大师既然见过我的父亲,就应该知道,我们和你们一样,有着自己的传统和传承。所不同的是,我们所靠的不是靠宗教信仰,而是历代相传的责任感。但相信大师也明白,五术人的历史,并不比佛教短。虽然我只是一个俗人,但是我不能放弃我肩负的责任。”

巴跃夏措大师沉默了一会儿道,“难道你真的不想再考虑一下了?五术人的命运并不是十分美好的,历代都是如此。身负奇术,但却必须要栖身在市井之中。你应该知道,像你我这样的人,想当一个平凡人也是不易的。”

范剑南点点头道,“的确不易,但这才是我们的归宿。就像大师选择了这雪山草地,这高大奢华的寺院。我们却选择过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的生活,说得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五术人之间的怨恨和杀戮还少么?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要做什么,我这么要求你,一方面是想心经得以流传下去,另一方面也只是想让你离开那些纷争。你们所谓的江湖,这是一条不归路。”巴跃夏措大师无奈地道。

“但是我们必须这么做。如果欧洲巫术联合会真的触发天数,那么将使所有的术者都不再有明天。密宗秘法的传承也会随之永远消散。”范剑南摇头道,“我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

“但是天数并不是那么好开启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二战期间的德国元首,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耗时数年,也没能够真正触发天数。充其量也只是有些接近天数而已。否则的话,小活佛也不会就此坐视不理。”巴跃夏措大师道。

“小活佛?”范剑南微微一皱眉,他所认识的西藏喇嘛并不多,但是巴跃夏措大师的话一说出口,他就立刻想到了那位穿着月白僧袍的上师。脱口而出道,“你是说那位白衣上师?”

“是的,事实上自从欧洲巫术联合会的准备触发天数之前,小活佛就预见过今天的局面。但却没有阻止,因为我们都知道,天数事件是不可能实现的。知道后来你的出现,我们才意识到,你本身就是天数事件最大的变数。”巴跃夏措大师长叹道。

“你所说的变数究竟是什么?”范剑南突然感到了一阵很不好的感觉。

“你或许会是阻止天数的人,也有可能是真正触发天数的人选。”巴跃夏措大师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你进入西藏以来,直到今天,我们的见面。这一切其实都在小活佛的控制之中。”

“你是说上师知道一切?甚至有些事情是他刻意安排的?”范剑南微微一惊道。

“是的,从你们到拉萨的时候,一切就都在小活佛的控制之下。我不相信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在离开拉萨的时候,你一个电话,就有大批军警非常配合地帮你拦截巫术联合会的人。在你们遇到女巫团的袭击时,阿尔法的突然出现。并不他恰好在那里,而是我们有意把他引向了那里。在新藏公路的二十四道班,尽管有人通风报信,但及时赶到的却只有张伯伦一个,而不是欧洲巫术联合会的大批巫师。”巴跃夏措大师缓缓道,“我们一直在保护着你。”

“难怪我总感觉不太对,原来这一切都在你们的暗中掌控之中。果然是佛法无边,我蹦来蹦去,也只是佛祖掌心的那只猴子。”范剑南苦笑着道。

巴跃夏措大师淡淡地道,“这是在西藏。你永远想象不到一位活佛在这里的影响力有多大。当然,我们并不是要有意瞒着你们。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涉太广,而且极度危险。我们并不想你涉足其中。因为原本欧洲巫术联合会将是必败的结局,而你的出现,却令得天数事件真的有可能被触发。所以我们想尽了办法来保护你。”

“那么心经的事情呢?难道这也是你们有意安排的?”范剑南逼视着巴跃夏措大师。巴跃夏措大师摇头道,“这不是我们的计划。你不知道我今天发现你身上有心经印记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吃惊。我几乎立刻就通知的了小活佛。而他想尽最后挽留你的努力。所以我才会对你提那样的要求。我原希望你能够听从我的建议,彻底从天数事件之中抽身出来。可惜的是我失败了。小活佛也打算放弃了。范先生,我们不会再试图影响天数事件了。我今天告诉你这一切,就代表着西藏密宗再不过问天数事件,一切静待天命。”“一切静待天命?”在无边的天穹笼罩下,寒夜渐渐来临。范剑南站在寺庙内,透过飘渺的烟霭,看到了对面雪白的冈仁波齐峰,一阵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