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费心,我只是习惯了压力。自从跟了杜先生,进了易术理事会,我就习惯了这种压力。没有压力的生活,我反而不习惯。”破军毫不在意地道。

甲子旬点点头,在他的身边坐下,“你觉得这次机会有几层?”

“你是指什么?”破军皱眉道。

“我们抢在巫术联合会之前,找到湿婆神庙的机会。”甲子旬低声道。

破军苦笑了一下,“说实在的,我真的没有多少把握。尤其是易术理事会采取观望态度之后,有段时间我甚至认为,我们已经失去机会了。”

“但你还是来了。在你的背后并没有多少理事会的支持,只能依靠杜先生能够支配的有限资源。你原本可以向其他易术理事会的高层一样,袖手旁观,可你还是义无返顾的来了。为什么?”甲子旬叹了一口气道。

“你呢?你又为什么?”破军看着甲子旬苍白的脸道。

“为了天数,我要阻止天数事件。我是六甲旬的甲子,六甲旬的人命中就该和天数纠缠不清。异常的八字除了给我们这些人强大的术力,还有体弱,疾病,甚至残废。你知道么?大多数六甲旬的人都活不过四十岁。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阻止天数。天数事件是困扰六甲旬近千年的魔咒,而它一旦被破除,六甲旬也将没有存在的必要。所有的六甲旬术者,才会从世代的魔咒之中得到解脱。”甲子旬淡淡地道。

“这次事件之后,你想解散六甲旬?”破军看着他道。

“是的。和五术人不一样,我们六甲旬已经不再适应这个时代。五术人隐匿民间,而六甲旬却始终隐于朝堂之后。五术人可以适应这个时代,但六甲旬不行。就和传承千年的封建王朝制度一样,我们再也不能回到那个年代了。可笑的是六甲旬依然在坚持着以前的老套传统,却不知这传统早已腐朽。作为最后一代甲子,我的责任就是结束这一切。阻止天数的触发,将是六甲旬在术界留下的最后印迹。”甲子旬淡淡地道。“如果我们能够成功,那么六甲旬将从此消失。”

破军点点头道,“要亲手结束近千年的术法传承,这并不容易。考虑过结束之后做什么没有?或者国际易术理事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甲子旬笑了,他看着破军道,“如果抛开杜先生对你的知遇之恩,让你重新有机会选择,你还会进易术理事会么?”

破军沉默了一会儿道,“也许不会,也许我还是会。谁知道呢?命运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选择的机会,而且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就像这一次的天数事件。”

甲子旬点点头,“是的,如果你们这三大卦术师能够成功的话,我们就快看到最后的结局了。”

破军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范剑南房间紧闭的房门,没有说话。那房间已经被范剑南用术力完全封死了,在外面感觉不到任何的术力波动。简直就像一片死寂。

而房间内的范剑南正在飞快地结着手印,他的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完全忘我的状态。一个个位置坐标,转换成了一组一组的卦术符号。这看似简单的卦术符号,每一个的背后都隐藏着巨大的信息。一组卦符就代表了现实之中的无数种可能性。他要做的就是抽丝剥茧,通过复杂的排列组合,去掉各种不可能,选取最接近真相的符号。

他就像一台超频的电脑,火力全开。术力已经运转到了极致,龙甲神章的一千零八十局,在他的脑中演化着各种变化。浑然不顾术力反噬可能带来的伤害。奇门遁甲,这卦术之中最为神奇精妙的奇术,在他的运用下已经超凡脱俗。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杜先生看到了也会惊叹不已。现在真正能够在卦术之上超越他的人,只有他的父亲范坚强和易术理事会的那位第一理事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范剑南的压力越来越大。大量的数据充斥他的大脑,即便是真正的电脑,也会因为内存不足而死机了。终于,范剑南的身体微微一颤,一股股狂暴的力量冲击着他的肺腑,术力的反噬开始逐渐升级。范剑南强行压住了逆行的气血,忍住了一口喷出的鲜血。但丝丝缕缕的血水却渐渐从他的鼻子里呛了出来。

范剑南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红得如同跳动的火焰。沉睡体内的血裂之力被他激发了出来,源源不断地在他身体之内循环,产生着新的术力,否则的话,他早已坚持不下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卦术推演。但是剩下的三分之一,却显得尤为艰难。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在接近极限了。

外面的破军和甲子旬依然在焦急地等待着,范剑南的房间越是悄无声息,他们就越发感到不安和焦虑。终于,破军和甲子旬的脸色大变,相互对视了一眼。因为就在同时,他们感到了一阵庞大的术力波动在范剑南的房间内涌动。即便是范剑南封禁的房间也阻挡不了这种恐怖的术力波动。“这……这究竟是什么……”破军脸色苍白地道。“我不知道……我从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术力波动,似乎空气都在颤抖。”甲子旬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