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德拉修斯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顿时迷茫起来,他抬头望向天空,一片蓝天。似乎尽在咫尺的冈仁波齐主峰一片圣洁闪耀的白雪映照。巨大是祭坛被埋没在这雪山脚下,却似乎占据整个天地,遮盖整片宇宙。

走到祭坛的前面,德拉修斯看着散发出金色光芒的古老文字。整个祭坛表面粗糙简单,淡金色的符文刻画在祭坛上面,看上去妖异而庄严,就像那个传说中的时代。表面上看,这些梵文像是被人刻上去,若细看的话却会发现这梵文与祭坛融为一体,像是自己衍生出来,浑然天成,在淡金的梵文中能看到了一片血狱在闪耀。

祭坛的上面是一个由绿色石头雕制的底座,德拉修斯知道,那就是放置因陀罗瓶的地方。

拍了拍自己身上飘落的雪花,首席大巫师德拉修斯踏阶而上,在祭坛下的阶梯上行走,仿佛置身在星宇中漫步而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星河之上,他缓缓而上,眼神迷离。

整个祭坛上只有他踩在阶梯上的脚步声,此祭坛不算高,就在他将要抵达祭坛顶部之时,在祭坛下的巫师们再次开始吟唱他们古老的咒语,玄奥难懂的音节像是使德拉修斯的脚步踏上了某种奇特的节奏。这还只是第一步,他缓缓转身,看向了另一侧。一群身穿藏袍的当地人犹如木偶一般地站在那里。

这些人大约有几百人,老少男女都有。看得出都是附近的居民。他们就是巫术联合会准备进行血祭的人牲。在巫术的作用之下,他们的表情显得安静而木讷。默默地站在那里,浑然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何种命运。

德拉修斯站在祭坛上沉默地低着头,良久才抬头道,“你们终于来了!”

“是的。我来了!但不是我们,只有我一个人。”破军从山下慢慢走上来,他虽然只是孤身一人,但走得缓慢却无比坚决。

“其他人呢?”德拉修斯淡淡地道。

破军一路走来沉声道,“我一个人难道还不够么?”

“明知必死,你也要来?易术理事会的信念真的如此重要么?”德拉修斯看了他一眼,随手指向了那群人,“你想拯救他们。但是你仔细看看他们,你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他们也永远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解除巫术之后,他们依然各自回家,过着庸庸碌碌平平淡淡的生活。即便你为他们而死,也得不到一点点的感激。”

“你活着,难道是为了别人的感激和认可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的人生也未免太悲惨了点。”破军淡淡一笑,“我为自己活着,无论何种情况之下,我都知道永远不能背叛自己内心的感受。否则就会难过。我不想在几十年之后回忆今天的时候有所愧疚,所以我必须来。不全是为了这些无辜的人们,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你所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你自己么?”

“好!不愧是易术理事会最年轻的理事之一,这份胆识气魄令人钦佩。我知道你从刚才就一直在附近窥视着一切,想必是在等待一个下手的机会。现在怎么不继续等待了?”德拉修斯微笑道。

破军点点头道,“不等了。因为我知道,这个机会你永远都不会给我。所以我只能选择主动出击!”破军伸出了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整个祭坛周围的区域都被他的十指所掌控,精纯的术力在他的指间缭绕。

他的这个举动引得周围的巫师们一阵慌乱,几个大巫师感觉到了破军的术力强横,都围了上来。

“都下去,他的对手是我。”德拉修斯微微一摆手道。那群巫师立刻无声地退去。

德拉修斯看着破军道,“弗兰克陈,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时至今日,我竟然会把你这样一个年轻人当做自己的对手。不过你确实配得上做我的对手,你是一个坚持理想的人,从这一点上,我们两个人很相似。而我一向认为,能够坚持自己理想的人是高贵的。”

破军冷冷地喝道,“废话!”他指尖积蓄的术力骤然爆发!他破军坐命,特殊的八字赋予了他极为刚烈的秉性,也使他在术法之道上远超其他人。跟随杜先生之后,又被可刻意培养成了六壬神课传人,就是看重他本命之中的烈血杀气。

他一出手就是极为刚猛的路数,而他手指间的指诀运转,也始终使自己占据术法位置上的主动。德拉修斯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强大的压迫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过就在他后退的时候,他口中缓缓念了一个古怪的音节。破军骤然发现自己的术力攻击,虽然打在了德拉修斯的身上,却如同击向了虚空之中。轻飘飘地没有任何的作用。“年轻人,无论是东方的术数还是西方的巫术,究其根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你们通过手势和脚步来促发术力产生作用。而我们则采用更直接的发声。但事实证明,通过声音频率的刺激来促发术力,比你们这种手势模拟要强大得多。”德拉修斯阴沉着脸,逼上前一步。破军根本不和他废话,双手再度结印。“壬水属阳,天一生水。大六壬!”破军低声喝道,随着他的这个手印结成,壬子、壬寅、壬辰、壬午、壬申、壬戌,六个干支方位同时爆发,这是真正的术家大六壬术法,强绝无比的术力在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