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剑南屏息凝神,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他狠狠地瞪了中川右卫门一眼,心道,这个东密术者果然不是好东西,尽使这种下三滥手段。刚才的一声“碰”明显是夹杂了非常特殊的术法,有点类似于那些欧洲巫师的咒术。以气发声,以声促力。以短促有力的术力急速冲击他人的耳膜,震动大脑。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术法,好在范剑南一直防范着,左手的指诀一直捏着没有松开。否则还真的要中了他的招。即便是这样,范剑南也觉得眼前一黑,出现了几秒钟的眩晕。好在他的不动明王手印效果还在,总算是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中川右卫门似乎像没事的人一样,很自然地打出了一张牌。那是一张五条。

范剑南咬了咬牙,也冷冷地回了一声,“碰!”这是他第一次碰牌。但是他刻意压抑的嗓音,似乎带着某种金属摩擦的声音。中川右卫门还好,他反应奇快的伸手按在桌上,把范剑南那道隐蔽的术力攻势顺着桌脚就势引入地下。而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个胖老板却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晃了晃,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中川右卫门微微一笑道,“范先生果然不负天才之名,这么快就能触类旁通。而且在我碰牌之后,不但立刻恢复过来,还能够还以颜色。看来我们这局牌的胜负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范剑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中川右卫门打出的那张五条取过来,和自己的那对五条一起放在面前,然后缓缓地拿出了自己的一张牌打了出去。竟然也是一张五条!

中川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先前范剑南把他自己的一对三万拆开来丢掉,现在明明手里有三张五条的暗刻,完全可以叫杠,却偏偏要碰自己的这张五条。碰了一张五条,又打出来一张五条。这是什么打法?中川右卫门一阵莫名其妙。难道刚才范剑南只是在故意赌气,非要和自己喊一声碰?

不太可能,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应该很沉着。从范剑南的语言和举止来看,他也不像是那种冲动的个性。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中川右卫门有些挠头了。他皱起了眉,看了看范剑南。但是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继续摸牌。

这次他打出的牌,范剑南根本就没有看。而是直接从牌垛上摸了一张,“啪!”地拍在桌面上,冷冷地道,“你输了,中川。混一色,自摸!”

说完,他把面前的牌一张一张地翻过来。缓缓念道,“一二三条、七条刻、五条刻、六七八条、再加一对南风。”

他面前的牌,从抓牌到现在和牌,从来没有翻开过,始终是合在桌面上。但是却没有一张算错。正如他所言,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中川右卫门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赢了。我现在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范剑南缓缓地道。

“你开头扔出的那一对三万,是因为你早就算准,我们两人谁都不可能扔掉这手里的一对三万。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谁都不能和牌。所以你以退为进,故意拆散了这一对三万,情愿让我碰。却借势打开了僵局。”中川右卫门冷冷地道,“这样的胸襟和决断,果然令人佩服。”

“一般,只是你们从来都不懂以退为进的道理。”范剑南淡淡地道。

中川右卫门冷冷地道,“如果只是这样,我也未必会输给你。你取胜的神来之笔,却在你那看似多此一举的碰五条,打五条上。因为你借着这个机会,趁机打乱了我们摸牌的顺序。你如果不碰牌的话,轮到你摸牌。但你这多此一举的碰,却使得整个顺序被彻底改变。因为你碰牌之后,就轮到我摸牌了。”

“那又怎么样?”范剑南微微一笑道。

中川右卫门推倒了自己面前的牌墙,一字一字地道,“因为我也听这张牌!如果不是你故意打乱了摸牌顺序,这张牌是轮到我自摸的。”他的牌赫然是混一色对对和的格局。一万刻、三万刻、六万刻和西风刻,剩下的一张单张牌,赫然就是一张南风。

范剑南淡淡地道,“牌局如人生,人要学会经历失败。”

“是的。我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但仅仅限于牌局。或许我是牌局的输家,但一定会是人生的赢家。”中川右卫门微笑着站起身道,“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范剑南你干得确实漂亮。愿赌服输,现在伍陆和苍云啸都是你的了。还有那个人,我想易术理事会也许会对他比较感兴趣。”

“还有十分钟。破军就会赶到这里。”范剑南抬头看了中川右卫门一眼道,“也许我不仅可以在牌局上赢你,甚至我可以留下你本人。”中川右卫门一笑道,”你留不住我。即便是理事会的黎夫人,也没有留下我的能力。”他回头对胖老板冷冷地道,“冈本,准备让所有人撤离。三分钟之内。”“是的,先生。”胖老板冈本雄点头道。“我立刻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