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我现在就去拿。”冯瑗手忙脚乱地道,“还需要什么?”

“找个浴缸,把他扔进去,用冰水泡起来。”巫长青皱眉看了看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药劲就会过去了。在这之前必须保证他不会被烧坏脑子。”说完他一把抱起昏迷之中的范剑南,快步冲到了浴室之中。一会儿工夫,冯瑗抱着一桶冰块跑了进来。两人合力把范剑南放进了浴缸之中,用冰水漫过了他的颈部以下部位。然后又在他额头放上了一个冰袋。

他们所做的一切,昏迷之中的范剑南却一无所知,他依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那段深藏在他大脑深处的婴儿时期记忆,一旦敞开,就再也无法关上。改命的过程简直堪比世间一切刑罚,范剑南感觉自己的大脑和心肺都在震颤。无数道术力在自己的经络之中乱窜,然后又轰然冲进自己的脑子里。

偏偏他当时还是一个婴儿,哪里受到这种折腾,不但哇哇大哭,还似乎尿了一床。

这些记忆原本早就应该被淡忘了,但是在巫长青的巫术之下,却在范剑南脑子重现。范剑南有些悲哀地发现,现在这件事之中最大的阻碍反而是处在婴儿时期的自己。自己又哭又闹的过程之中,有很多记忆开始出现了断裂,显得很有些不连贯了。不过他还是勉强记住了命师为他改命时的术力走向,那怕只是一个大概,但是却总算是记住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听到那个西装男略带疲惫的声音道,“应该可以了。老范,我们成了。”

“差点要了我半条老命。”那是记忆之中范疯子的声音。不过范剑南现在却看不清他们,因为在记忆之中,他当时的眼中充满了泪水。范剑南陡然感觉胸口的压力极大,几乎难以喘息了。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吃力地睁开眼,却听到“哗啦”一阵水声。他吃惊地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浑身就像是在冰窖里一样冷。他连忙爬了起来,守候在他一边的巫长青和冯瑗这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递给他一条浴巾。

范剑南冷得浑身直哆嗦,他一边接过浴巾擦拭着头发,一边打着喷嚏道,“相比浴巾,我更想要一床棉被。你们是怎么趁我睡着,把我抬到浴缸里来了?我只记得,我当时还躺在婴儿床里。”

“这么说,你记起来了?”巫长青皱眉道。

“应该差不多吧,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就像一切都在眼前,你这巫术简直是神了。”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把我折腾成这样,难道没有人肯帮我倒杯热茶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差点以为你要被烧成白痴了。”巫长青摇头道,“要不是及时帮你控制住了体温,你现在说不定醒不过来了。你到底在幻境之中看到了什么?感觉你的大脑活动几乎处在了极限活跃的状态。”

冯瑗笑着道,“行了,你们聊着。我去给你倒点热茶。”

“谢啦,还是我老婆靠得住。老巫,你不知道,我那阵简直是遭了大罪。真不知道我爷爷他怎么下得去手的。这改命的过程太痛苦了。”范剑南苦笑道,“难受得没法说。”

“到底是什么人给你改命的,用的是什么手法,你全记住了没有?”巫长青看着他道。

范剑南想了想道,“一个中年人,穿着西装,头发梳得很整齐,看着很精神的样子。应该就是上一代的命师,左相的师祖。看起来他和我爷爷关系不错。而且是我爷爷开口求他帮忙的。不过,他用了什么手法,我确实没有看清楚。因为当时我在大哭,眼泪模糊的根本看不清。但是我听他说这叫九星篡命术,好像还是一种很偏门的命术。哎,老巫,你听说过吗?”

“九星篡命?”巫长青皱眉道,“这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对于命术,我知道的也有限,或许是命术者的某种秘术。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也是,不过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他为我改命的手法。但是却把当时他输入我身体的术力过程全都记清楚了。”范剑南想了想道,“不知道这些有没有用。”

“应该有用。”巫长青点头道,“这些术力轨迹就是整个改命术的核心。如果左相知道这种秘术的话,完全可以根据这些术力轨迹还原出他师祖改过的部分。甚至可以由此推导出你改命之前的命数。”

“理论上是这样。”范剑南点点头道,“不过,得想办法找到左相才行。而且,我记得当时的那个命师曾经说过,这不是彻底改动我的命数,而是让我活得更安全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命数轨迹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如果左相能够得到这些信息相互参照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看清楚我的命数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