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长青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你这条命现在还悬着呢。对于蛊毒,我虽然有些办法,但是并没有亲自试过。毕竟我们和黎家已经相安无事很多年了。谁也没有想到,黎希贤还是对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

“你也别怪他。人嘛,都是一样的。仇恨有时候确实会让人失去理智。”范剑南摇摇头道,“我父亲就是一个例子。那时候他满脑子仇恨和杀戮。不过他最终还是放下了,只有放下仇恨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又活了回来。但是在仇恨的当时,谁又真正能够看得透?”

正说着冯瑗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端着一盆水。

巫长青看了看她道,“这时盐水么?”

“是的,我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盐,反正我放了好几大包。”冯瑗有些手足无措地道。

巫长青用手指蘸了一下盐水,放在舌尖上一舔,点点头道,“可以了。来,剑南把你那只手浸泡在里面。”范剑南已经抬不起手了,还是巫长青帮着他把手放进了盐水盆之中。

手一放进去,范剑南就微微皱眉,轻声道,“似乎有些刺痛。”

“正常的,要是毫无知觉那才是大麻烦。”巫长青皱眉道,“这样,你先这样浸泡着。因为这盐水的浓度较大,你手部受感染的体液会逐渐渗出来。如果刺痛感消失了,就再换一盆盐水。记住,浸泡过你手的盐水绝对不能倒入下水道。而要放在天台上暴晒,让它自行蒸发。然后把剩下的盐全部找地方埋起来。”

“你们这巫术也真麻烦,还有这么多讲究?”范剑南苦笑道。

“看似麻烦,但是都是有依据的。金蚕蛊毒极其顽固,即便是高浓度的盐水也未必能够杀灭,如果倒在下水道里,势必通过排水系统影响周边地区,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用高强度的紫外线杀灭。也就是放在天台上暴晒。”巫长青神情严峻地道,“我知道巫术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有迷信的成分,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行。”冯瑗点头道,“那我再去找烈酒。”

“算了,烈酒还是我去找吧,顺便我再去找点解毒的中药材。”巫长青皱眉道,“你陪着范剑南,最好再打个电话给杜先生,请黎夫人来一趟。万一我这些要是无效的话,黎夫人一定会有办法。毕竟她是蛊术的大行家。而且杜先生的面子,她肯定还是给的。”

冯瑗点点头道,“好,我这就打电话。其余的就拜托你了。”

“这些事本是因为巫家和黎家而起,倒是牵连了你们。我心里的愧疚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还说什么拜托。”巫长青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冯瑗转过头看着范剑南,眼泪差不多又要流出来了。

范剑南却微微一笑道,“这是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这点小事,哪里能难得到我?看到你这么伤心,我还以为自己快命不久矣了。”

“说什么呢,你?”冯瑗瞪了他一眼,不过又有些伤心了起来。

“我是开玩笑的。”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笑,却最受不了你的眼泪。”

冯瑗瞪了他他一眼,最终还是勉强笑了笑,“我去给舅舅打电话,要是巫长青的法子救不了你,还得靠黎夫人帮忙了。”

范剑南点点头,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这金蚕蛊的毒性真的让他始料未及,只是沾染上了一点,却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现在明显感觉到体内似乎像是在燃烧,尤其是那只受了伤到手。有一种烧灼般的疼痛,又是在盐水之中泡着,愈发有种针刺般的感觉。

而范剑南的头脑却开始有些不太清醒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这金蚕蛊毒的影响,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沉,逐渐开始失去意识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样昏厥过去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依然努力保持清醒,和冯瑗谈笑如常。

但是冯瑗却发现,范剑南虽然还是在开玩笑,但是他的嘴唇却已经咬出了血。

冯瑗低声道,“剑南,你是不是很难受?你的嘴唇都已经咬破了。”

“没有啊。”范剑南添了一下嘴唇,淡淡地道,“好吧,我承认了。只是今天早上觉得嘴唇有点发干,所以借用了一下你的唇膏。你不会找我算账吧?”

冯瑗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他这个人就是死都不肯认输的性子,也随他去了。只盼着巫长青早点回来,另外她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杜先生。杜先生倒是很着急,答应立刻就带着黎夫人赶到天机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