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彤一愣,她听出来了,范剑南这是在告诉自己,要想找他算卦就得按照他的规矩来。要是不这样,就只能另请高明。安彤顿时就有些来气了,一来她并不相信什么算卦,二来范剑南的态度也太倨傲了点。她虽然是受人之托来求卦,但是却不是她自己想来。昨天也是一时兴起想要看看这位客户特别指定的卦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范剑南却表现得好像很不情愿,昨天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跑。今天又是在故意推脱。安彤微微皱眉看着范剑南道,“范大师,我只是受人之托。对于这卜卦的宜忌,我确实不太清楚。倒也不是我这个人不通情理,但是凡是委托我办事的人,真是非常不方便出现在这里,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下。”

范剑南摇摇头道,“安小姐,你似乎把算卦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所谓卦术,绝不仅仅是利用卦具随机占测这么简单。而是根据每一个人独特的气场,配以自然环境的特定条件,比如时间、方位,来进行科学的预测。体现了一种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我知道你不相信,作为我来说不能欺骗客户。如果那个人真的想算卦,麻烦让他自己来。”

安彤犹豫了一下道,“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没有。”范剑南摇头道。

“可是他的身份确实比较特殊。”安彤皱眉道,“尤其是现在,他绝对不适合出现在香港。甚至不能和你有任何直接的联系,这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你自己。”

“身份特殊?他究竟是什么人?”范剑南微微皱眉道。

“能找我的都是一些大人物,而且非常忌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你不需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安彤缓缓地道,“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个客户,一个需要你帮助的人。而且同样是一个出手阔绰的人。为了这一卦,他愿意出大价钱。只要算了这一卦,甚至就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即便是这样的条件,你依然不肯答应么?”

“哦?安小姐这么想办好这件差事,想必你能得到的佣金也一定很可观吧?”范剑南揶揄道。

“当然,对于这一点,我根本不需要否认。”安彤点头道,“很坦率地说,我对这一笔买卖也确实很动心。”

范剑南微微一笑道,“那么我就再解释一遍,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找人代办的。”

“为什么不能?”安彤皱眉道,“我不明白。”

“好吧,我们举个例子。如果你的客户要结婚,跟新娘子进洞房,他能让你代办么?再说了,即便你想代办,也得办得了啊?”范剑南瞥了安彤一眼,摇摇头道。

“你说什么?这是两回事好吧。我就算是代人求你一卦怎么了?反正你的什么卦术,也就是那回事,真的有这么难么?”安彤反问道。

范剑南也有些烦了,摆手道,“在我这里就是这么难。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占卦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既然占卦解卦,就要对我所占测的事情负责任。总不能信口开河吧?所占测的当事者不在场,不知道他身份背景,也没有他的生辰八字,甚至不知道他要占测的是什么事情。这种卦我真是没法算。”

安彤气得脸都有些红了,为了掩饰愤怒,她勉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还是一脸气愤地道,“好。你不算,我还就不走了。”

“那你就继续坐着喝茶好了。”范剑南苦笑着耸肩道,“茶的味道怎么样?”

“似乎是碧螺春,不过也不算是顶级的,我喝过比这更好的。”安彤冷冷地道。

范剑南耸耸肩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喝了那么多茶。你是在这里待不长的。顺便说一句,洗手间在出门右拐。”

安彤一阵愕然,她是一个职业掮客,见过各种各样难缠的人,但是从没见过范剑南这样软硬不吃的人。有心再出言讽刺他几句,突然脸色就变得更红了,转身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似乎真的是出门右拐了。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从这个安彤昨天突然出现,他就有一种预感,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今天看起来,确实如此。能够雇请安彤来和自己交涉求卦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一点从安彤刚才的言谈之中已经给出了答案。对方身份特殊,而且身家丰厚。这样的人要是有求于卦师了,肯定是出了连他们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而这个世界上,用钱和权力都不能解决的事情,通常会非常的麻烦。而现在看来这个麻烦似乎已经找上了自己。范剑南看着窗外的天空叹了一口气,他只希望这一次别把自己给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