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连什么是族谱都不知道吧?”红衣美女一笑道。

族谱是一种特殊的文献,就其内容而言,记载的是同宗共祖血缘集团世系人物和事迹等方面情况。一般在家族内部流传,这在古代是很普遍的事情,尤其是一些颇有来历的家族。

范剑南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个,不过,你们的家族很特别么?”

“令狐是一个古姓氏,据说出自姬姓。周文王姬昌之子毕公高的后代魏颗得了胜仗,晋景公把令狐一带赏赐给他做封邑,魏颗之子魏颉以封地为氏,称令狐颉。这就是第一代的令狐姓氏,至今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我们是贵州省桐梓县一带的令狐世家。”红衣美女淡淡地道。

“看起来好像来头很大。”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他心中却暗自一动,贵州的土著文化受到“巴蜀文化”“荆楚文化”“古滇文化”的多重影响,也是目前少数中国巫术的聚集地之一。难怪这女人自称自己是巫术世家。

“地处蛮夷之地的大多数民族区域至今仍保持着原始农耕时期的生活方式,在许多民族中间仍然保持着古老信仰习俗。他们崇拜自然,崇拜祖先,崇拜图腾,在超现实观念的控制下,各个寨族或支系都由本族流传的某种动物,植物图腾为供奉的神明,并把这种族人敬畏的偶像作为族群之间相互区别的徽号和标记。而我们的标记则是狐。”红衣美女微微一笑道,“这也是当时狐仙这个称谓的由来。”

范剑南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在这种巫术文化的熏陶下,族人把人的精神与肉体分成两个不相干的部分,认为人的灵魂可以独立存在于时空,相信祖先的灵魂不会消失,且具有超凡的神力,保佑族人的幸福和昌盛。所以部族间每年的祭祖仪式不仅在维护族人团结和谐,而且在传宗接代造福子孙方面有极重要的意义。所以族谱这样的东西是非常神圣的,没有人敢用这个开玩笑。”红衣美女平静地道。

“我们家族每年的巫术活动中,降妖除魔,驱邪避鬼的道具就是原始傩仪傩戏中粗犷神秘,面目狰狞的木雕面具。其中的傩戏‘撮太古’最为原始古朴。‘撮太古’木雕用当地杜鹃,漆树类高山硬杂木制作,半成品时用火烟熏黑或墨汁锅烟涂成黑色,并用石灰在木雕脸子上画出道道白线而成。

巫术场景中,戴上脸子的撮泰老人高龄都象征性的在千岁以上,他们都是祖先灵魂的化身再现,而脸子不仅是沟通阴界和阳界的媒介,而且是连接死亡与生命的桥梁。他们把人类自身的活动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归结为一种超自然力的作用,视万物有灵,把动物,植物,日月山川,风云雷雨等自然物或自然现象当做神灵加以崇拜和供养。

而部落中的所有族人,自幼就受到这种传统的熏陶和教育。神灵是无所不能的,人的活动需要与神灵沟通,才能顺达,反之则将受到神灵的惩罚,给寨族的生产,生活,生殖,生命带来灾害,挫折与失败,诸如生产歉收,疾病,死亡,生殖不顺,意外伤害,水灾,旱灾,火灾等等。所以对祖先,图腾,神灵的种种祭祀,与神灵沟通的种种巫术宗教活动,成了族人生活,生产,出猎中不可欠缺的重大盛事。”红衣美女平静地道,“而那组巫文不但存在于族谱之中,也存在于这种古老的巫术活动之中。”

“那么后来狐仙是怎么意识到,这组巫文的特殊性?”范剑南试探道。

“因为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人们的思想观念呈现出一种非常积极开放的形态。加上当时的易学热潮,使得令狐白对自己家族世代流传的这组巫文产生了好奇。而在当时,没有人懂得这种巫文。她曾经借着易学交流的机会结识过很多专家,但是只有极少数人认为这组巫文会原始的术法有关。”红衣美女淡淡地道,“当然懂得这些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术者。于是,才有了当时的那个工作组。”

“原来是这样。”范剑南点头道,“我原先还以为那一切都是魏如山所发起组织的。原来最初的源头,竟然是这位狐仙令狐白。”

“魏如山是最早被这组巫文所吸引的术者之一,他一接触到这组巫文之后,就立刻联系了令狐白,并且利用他在术界的人脉促成了这支工作组。否则的话,凭令狐白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人,怎么可能网罗这些术界精英?”红衣美女一笑道。

“然后呢?”龙大胆追问道。

“然后他们这些人进行了一系列的考察和研究,几乎踏遍了中国的名山大川,考证古代遗留的碑文和古籍。甚至在川黔山区一呆就是一两年的时间。在搜罗了很多资料之后,最终他们的研究有了结果。”红衣美女道。

“什么样的结果?”范剑南立刻追问道。

“他们认为这组巫文,是某种大型巫术仪式的一部分。甚至,为了验证这一点,他们尝试着复原这种古老的巫术。”红衣美女看着周坤道,“对于这一点,你应该有所了解吧,周先生?”

周坤的脸色有些发白,看了看范剑南和龙大胆,勉强点头道,“是的,虽然我是后期加入的。但大概的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