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崖沉默了片刻,艰难地道,“你真的这么想知道么,甚至可以不顾你自己的安全?”

“我说过,别试图威胁我。”范剑南高声道。

“好,我告诉你。”巫崖低声道,“不过,你必须向我保证,这件事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就是害了那个人。”

范剑南皱眉道,“说说看?”

巫崖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是十九年前。我当时还年轻,因为巫家的关系,我对巫术一度非常沉迷。所以在听说有狐仙之称的令狐白在找人破译一段家传的巫文时,顿时就有了兴趣。不过你知道,我们巫家是有严格家规的。我们从小就被勒令遵守避世原则,决不能透露自己的术者身份。所以,我才会趁着他们需要一个司机的时候,毛遂自荐。以一个普通司机的身份加入了他们的工作组。”

范剑南点点头道,“巫家的家规我知道一些,你所说的也合乎情理。那么你们当时遇到了什么?”

巫崖沉声道,“我对巫文确实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只是基于巫家流传下来的那些。而令狐家的那组神秘巫文,是我从未见过,也根本不知道含义的秘文。”

“秘文?”范剑南皱眉道。

“是的。佛教有显宗和密宗之分。巫文存在的时代更久远,但是也分为显文和秘文。显文很常见,类似于巫术的常用语。而秘文,除了直接的传承者,根本没有人能够解读。令狐家的家谱之上,所记录的就是这样一段秘文。”巫崖低声道。“这段秘文当时难住了所有人,也包括我在内。”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破译出那段巫文?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去篡改那本家谱上的巫文的?”范剑南皱眉道。

巫崖看了他一眼道,“我还没有说完。是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不解其意。所以那个年轻的教授冯枫就提出来一个建议。他建议我们从古代的碑文或者古籍入手,找到类似这样的字符然后相互参照,推演出逐个词的含义。为此,我们这支工作组曾经多次往返全国各地,河南殷墟,徐州汉墓,甚至更为古老的原始岩画。”

范剑南皱眉道,“最终有发现了么?”

“不清楚,除了冯枫教授和他的夫人,我们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我能够察觉道,他似乎是有所发现。但是他这个人和我们不同,更像是个学院派的书呆子,做事严谨,在没有彻底破译出巫文之前,是绝对不会提前向我们透露一点消息的。学者嘛,都是一个德行,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是不会轻易下决断的。”巫崖叹了一口气道。

“那么后来呢?”范剑南皱眉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耐性都在一点点消失。终于,狐仙令狐白和魏如山等人决定先使用这个巫术,然后再通过巫术的效果反向来推断这些巫文的含义。”巫崖脸色阴沉地道。

“等等,你刚才说谁都不了解这些巫文,又怎么能够知道这些巫文所代表的是某个巫术?”范剑南追问道。

巫崖看着他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首先,这个巫文是令狐家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虽然时间久远已经就连他们也忘记了这巫文的含义,但是他们家族内部依然流传着关于这段巫文的传说。”

范剑南道,“你的意思是,令狐白知道这个巫文的使用方法?”

“不能说是知道,只是根据一些传说有一个模糊的认识。你仔细想想如果知道的话,她还需要找这些人来破译么?”巫崖淡淡地道,“所以她只是想凭着自己的巫术底蕴,摸索着使用这段巫文上记载的巫术。说白了,就是一种试探。当然也是一种极为冒险的尝试。”

“这个巫术很危险?”范剑南皱眉道。

“巫术从来就没有不危险的。”巫崖平静地道,“巫术和玄术的差异就在它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从这个意义上说,任何巫术都是危险的。就像是火,就像是电。在熟悉并使用其特性的时候,付出了无数人的生命。而古人人类对于巫术的理解,从古至今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范剑南沉默地点点头,叹息道,“是的,在使用自身难以驾驭的力量时,通常都是一种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