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瑗惊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尽量使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这简直太过奇怪了,范剑南像是根本没有学习任何的巫术,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竟然也能够做到和巫六叔相同的事情,令人匪夷所思。就连一向话多的令狐大妈也忘了说话,看得眼睛都直了。

“还是做不到像你那样。”范剑南苦笑着拿过了冯瑗递给他的毛巾,对巫六叔道。

“你是我所见过最有天赋的术者,第一次尝试就能完整地模拟出术力运转的规律,已经是相当地了不起了。”巫六叔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是老了。而且真的是待在巫家太久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你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

范剑南摇头道,“六叔过奖了。不过,六叔,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么这些巫文不是相当于找到了破解的手段了么?如果这些巫文所代表的就是术力的流动,那么几乎所有巫文都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解开了。”

巫六叔苦笑着道,“真要是这么简单,倒好了。可惜的是,我们巫家用了很多代人,都没有能够解开这些巫文。目前我们所了解的,也仅仅限于极少的一小部分。而其他的巫文,我们现在依然没有头绪。你应该注意到了,刚才的那一个巫文的比划极其简单,整个字符是在一笔之内完成的,所以勉强可以解开。而其他复杂一点的,我们就毫无头绪了。”

令狐大妈似乎欲言又止,沉默地看着那些古老的巫文有些发呆。

“大妈,你们令狐家是不是对此也有过什么研究?”范剑南看出她的表情有些异常,于是低声问她道。

令狐大妈点点头道,“实际上我们令狐家的先祖对于巫文的研究也从未间断过。不过我们所用的却是另一种方式。”

“哦?”范剑南有些奇怪地看了令狐大妈一眼。

令狐大妈叹了口气道,“刚才我也听出来了,巫家对于巫文的理解确实有独到之处,但是他们所注重的是巫文单个字符所代表的术力轨迹,从巫文直接演化成巫术。这也确实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不过我们令狐家却不是这样。我们所注重的是整体。”

巫六叔淡淡地道,“局部都没有弄清楚,还谈什么整体?就像是大字不识的文盲,却想读懂一本世界名著。就像是小孩子还没学会走路,就学着跑马拉松一样可笑。”

令狐大妈皱眉道,“我知道你们巫家是巫术源头,势力很大。但是这么多年,你们不也是没有完全解开这巫文之谜么?我们令狐家虽然不如你们巫家,但是好歹也是响当当的巫术世家。我们对巫文的理解不一定就比你们差了一筹。”

范剑南点点头道,“令狐大妈说的也是。俗话说,兼听则明。两位今天代表巫家和令狐家相聚在这里,也就是为了相互合作,各抒己见。如果令狐家真有独到的见解,六叔,我们即便是听听又有何妨?”

巫六叔总算是给范剑南一点面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闷着头抽起了烟。

令狐大妈则把桌子上那些打印好的纸张又整理了一遍,重新排好。她对范剑南和巫六叔道,“我们令狐家是从这些巫文的整体出发,来揣测巫文的含义。这样做虽然没有巫家那样精确到每一个巫文。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触类旁通。”

“哼,我倒想听听,你们令狐家的高人,是怎么一个触类旁通法?”巫六叔冷笑道。

“很简单。”令狐大妈看着范剑南道,“范家小弟,我举个例子给你听。在你小时候,我是说,在你认识的字还不多的时候,你是怎么看书的?就是一本厚厚的书,里面有很多你不认识的字。而这本书里的故事却又很吸引你。在那个时候,你是怎么看书的?”

范剑南表情有些怪异地笑了笑道,“你还别说,我小时候还真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时候我经常喜欢看一些小说,但是确实那个时候还很小,认识的字也不多。大部分时候,遇到不认识的字,我就跳过去。当然整句话的内容倒也还是能够勉强弄懂,然后根据整句话的内容回过来猜那个字的意思。基本上也就能够懂大部分的意思了。”

令狐大妈点点头道,“没错。我们令狐家解读这些巫文,就是用的这样一种方式。我们从整段巫文之中猜测其含义,然后反过来仔细推敲每个字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