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介入圣章兄弟会的事情,但是我需要了解一些问题。”范剑南缓缓地道,“冯枫夫妇被杀,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张坚摇头道,“这个世界如果还有值得我懊悔的事情,就是十九年前没能救下冯枫教授。你知道我要的是巫文,而冯枫教授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巫文研究者。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杀他?他活着对我的作用岂非更大?”

“这一点,我想到了。不过我还有一层忧虑。”范剑南缓缓地道,“因为据我所知,你对他很赏识,而冯枫教授却拒绝了跟你走。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和他之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分歧而产生了冲突?”

“当然不是。”张坚缓缓地道,“实际上我们之间想处很愉快,他甚至把他的手稿都给了我。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除掉他?”

“那么是谁?”冯瑗咬牙道。“当年还有谁想要对他不利?”

张坚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绝对不会伤害他。”

“原因呢?”范剑南皱眉道。

张坚沉默了一会儿,把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然后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们道,“这就是原因。”

范剑南脸上一阵异样,而冯瑗和令狐芸甚至有些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因为张坚赤膊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感到恐惧。他的脸很年轻,甚至有些稚嫩。而他的身躯却如同干瘪的木乃伊一样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灰黄色。甚至有些地方皮肤大面积破损,隐隐能够看到脏器。

张坚缓缓地道,“范剑南,你说的没有错。长生之秘不是没有代价的。我也承认,我们的生命比其他人更为悠远。但是这所谓的长生是以难忍的病痛为代价的。当你试过自己的身躯一点点干枯破损,而且无法恢复。你就会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你们觉得我很年轻,但只是你们所看到的而已。其实我已经衰老不堪。不光是我,那两个主事者也一样。”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根本就不是长生之秘?”巫崖吃惊地道。

“我们不知道,也许这只是某个古代流传下来的巫术。使用巫术的人或许寿命会大大延长,但绝不是不会衰老。而是这种衰老不在外表,而在内部脏器。”张坚脸色有些苍白地道,“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来真的很愉快么?每天要忍受这样的病痛折磨,我甚至想过要自我了断。但是我依然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不断安慰自己,也许在那些巫文之中能够得到最终的指引。”

“你究竟这样活了多少年?”范剑南有些吃惊地道。

“一百七十多年,我是三个主事者之中最年轻的成员。”张坚缓缓地道。

“一百七十多年?这么说,这所谓的长生之秘。也是在那个时候才被发觉的?”范剑南想了想道,“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圣章兄弟会并没有出现过长生者?”

张坚缓缓地点点头,“是的,长生之秘这个说法,是我们三个人通过古籍发现的。并且亲自在自己身上使用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不错,几十年间我们一点没衰老的痕迹。不过后来,情况越来越糟。我们的身体都处在了某种变化之中,虽然我们当时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但绝非好事。”

“后来发生了什么?”范剑南皱眉道。

“我们发现自己虽然看起来依然年轻,但是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衰退,甚至越来越差。”张坚淡淡地道,“我们开始怀疑自己找到的是不是真正的长生之秘。也许这只是某种恶毒的诅咒罢了。直到,我们发现了中国古代巫文,其实是有传承者的。这才有了十九年前的那次事情。”

看着张坚的样子,范剑南只觉得自己都快吐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所谓的长生之秘能够把一个人折磨成了这样。

“很恶心不是么?”张坚有些自嘲地披上了衣服,淡淡地道,“你们见过了先知,想必对他挂在墙上那些照片有所认识。实际上我们三个人为了完全掌控圣章兄弟会,却又不能引起别人注意,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后才确定了这样的一个骗局。我们深居简出,以新身份逐渐取代老的身份。当然继任者就是我们自己。所以我们用这个方式解决了兄弟会成员的疑虑。可惜,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够这么快解决的。”

“比如说,长生之秘?”范剑南皱眉道。

“是的,这个问题至今无解。”张坚淡淡地道,“即便是我,也还是在摸索和尝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