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只金蚕蛊王幼虫,简直就是他的身家性命了。你现在告诉他,死了一只幼虫无所谓,简直是在他的心头捅刀子。而且范剑南这一刀捅得很对位置,直接让黎希贤有些犹豫不定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面对巫长青和范剑南,自己如果不能借金蚕蛊王之威,几乎就没有什么胜算。

所以黎希贤尽管犹豫,但却依然没有放开手中的盒子,而是死死看着范剑南和巫长青。他额头都起了青筋,而拿着盒子的手掌心都已经冒起了冷汗。那装有金蚕蛊王幼虫的盒子显得又沉重又有点湿滑。

范剑南看出了黎希贤的犹豫,但其实他自己的心里实在是紧张得要命。他刚才的那些话完全是急中生智,信口胡编的。虽然编的有鼻子有眼,但是却未必经得起仔细推敲。他现在只能是在赌,赌黎希贤对这金蚕蛊王的在意程度。如果黎希贤决定暂时退却,那么就等于是争取到了时间。

如果黎希贤决定铤而走险,那么他和巫长青,就必须做好随时拼命的准备。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这金蚕蛊王究竟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偏偏黎希贤不动手,也不走,只是死死看着他们。范剑南的心里一阵发毛,但是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知道自己现在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的慌乱,背黎希贤看出破绽。

沉默了片刻,黎希贤突然笑了。他淡淡地道,“范剑南,你不但有一张会骗人的嘴,还有一张会骗人的脸。不过,我刚才突然想通了一点。如果真是你说的那种情况。金蚕蛊幼虫会被日光灼伤的话,对你们不是很有利么?既然是这么有利的情况,你又为什么会告诉我?”

范剑南的心里暗自叹了一声,“糟糕。”

黎希贤却自顾自地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一定不会告诉我,而会不声不响地等我放出金蚕蛊。真要是金蚕蛊受到日光灼伤了,岂不是你们最好的反击机会?我怎么想也觉得你不会告诉我真相。所以你对我说这么多话,其实只是为了让我心有顾虑,让我放弃对付你们。”

巫长青脸色微微一变,看了看范剑南。范剑南却依然面不改色地道,“当然,我是想让你放弃。但我说的话也不是骗你。因为我们没有把握对付,哪怕只是金蚕蛊王的幼虫。所以即便是你的蛊王幼虫被阳光灼伤了,会死掉。但是我也不敢赌,万一死的是我们呢?我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去和一只虫子赌。”

“不愧是卦术宗师,真是三寸不烂之舌。”黎希贤冷笑道,“你们不敢赌,那么我来赌!”

他悍然踏上了一步,周身的术力狂涨。顿时就把范剑南和巫长青逼退了一步,趁着这个势头,黎希贤打开了手中的那只盒子,大笑一声道,“我今天就和你们赌了!即便是死了一只幼虫,只要能换到你们两个人的命,也算是值得了!”

黎希贤手中的盒子一打开,顿时就让范剑南眯起了眼,盒子之中的一抹金色光芒简直如同日光一般耀眼。在这烈日炎炎的午后,四周的温度却骤然降低了好几度。强大的术力压迫骤然充斥了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

巫长青的反应比范剑南快了一步,就在黎希贤打开盒子的同时,他双手结成手印,虚空画了几个玄奥的巫文。一道浩瀚绵长的术力顿时将他们所在的这片小树林完全隔离了开来。他的目的很明确,为了避免金蚕蛊毒的蔓延。

因为他知道,金蚕蛊王之毒,一旦蔓延将是一场大灾难。这种奇毒是没有药物可以救治的。

而金蚕蛊王幼虫,本身的力量也令人感到恐惧。那只在盒子里蠕动的金蚕,竟然散发出了令人不敢直视的术力波动。那淡淡的金色光芒如同阳光般灿烂,但是却没有阳光般的温暖,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极寒。

这是一只金蚕蛊王的幼虫,如同普通的蚕虫一样,看起来有些肥而笨拙。但是当黎希贤打开盒子的瞬间,这看似无害的蚕虫却顿时化为了金色的虚影。范剑南简直看得呆了,他从没有想到,这金色的小蚕。也有足以摄人心神的幻觉作用。这金蚕身上的淡淡金芒,在范剑南的眼中迅速化为一点,然后是一片,最后竟然是铺天盖地的金色。

他的眼中几乎全是这种金色的光芒,再也不能见到其他。他知道这是一种幻觉,但是却无法从这种幻觉之中摆脱出来。这幻觉像是在他眼中和脑中生根了。

突然一阵刺痛从他的耳朵传来。范剑南这才从幻觉之中惊醒过来。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耳,发现鲜血淋漓。而站在他身边的巫长青指尖同样有着血迹。范剑南明白,刚才应该就是巫长青救了他。如果不是巫长青的话,自己现在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样了。只怕依然沉浸在无边的幻觉之中,而难以自拔。也许等这幼虫把自己啃食光了,都不会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