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做这样的决定。”范剑南有些黯然道。

“那我怎么办?”冯瑗看着范剑南低声道,她的神色有些忧郁,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

“别哭,你知道我一向都见不得你流眼泪。”范剑南按着她瘦削的肩头,勉强笑了笑道,“很多人都说我一肚子坏主意。可是每次你一哭,我就什么主意都没了。”

“不行!你不能离开!:冯瑗挣脱他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去。你说过和我不分开的,你答应过的。”

“傻妹子,没有人能够永远在一起。总有一天,我们之中会有一个人先走的。而另一个人将注定承受伤悲。”范剑南叹息道,“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太多无奈。我原先以为成为一个卦师能够更好的掌控自己的人生。也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洋洋自得,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了。但现实总是会把我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打得粉碎。”

“我不管这些,我就要跟你在一起。”冯瑗摇头道,“无论做什么,我都不后悔。”

范剑南的鼻子有些酸,但心里却是一阵热,抱紧了冯瑗,但是他却依然是一阵叹息。他这一生注定波折不断,惊险迭起,如果这一次真的是躲不过去了,他决心还是要自己面对。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江小花的身上了。如果她能够移走这金蚕蛊的话,那么范剑南就不需要太过紧张。如果不行的话,范剑南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下午,杜先生来了。他进了天机馆之后,问冯瑗道,“剑南怎么样?”

“他……”冯瑗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表面上看起来没事,和平常一样。不过我知道他心里一点都不轻松。杜先生,江小花如果来了,真的能够成功么?”

杜先生沉默了一会儿道,“总会有办法的。如果江小花不行,我就算是倾易术理事会之力,也要帮剑南。你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

“谢谢。”冯瑗有些感动地道。

“说什么话。剑南是我外甥。我们是一家人,而且我还等着你改口喊我舅舅的那一天。”杜先生微微一笑道,但是他的心里也一点都不轻松。他比谁都明白,金蚕蛊王的可怕之处。江小花能否利用嫁金蚕的古法,解决范剑南的问题,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时龙大胆走了出来,看到杜先生,他点点头道,“杜先生来了。”

杜先生也点点头道,“大胆,这几天你也辛苦了。”

“我倒是没事。而且我刚才还给范剑南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龙大胆笑了笑道。

“哦,他怎么样?”杜先生皱眉道。

龙大胆想了想道,“从身体的状况看,他没有任何的异常,非常健康。金蚕蛊王的幼虫虽然一直附着在他身上,但是并没有引起什么不好的反应。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那只金蚕蛊王的幼虫似乎是处在了休眠状态。但是仔细查看的话,又会感觉到它其实是在活动的。”

“活动的?”杜先生微微有些吃惊道。

“是的。这种状态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龙大胆皱眉道。“表面上看,金蚕蛊王附着在他身上,吸取他的气血而生存。像是某种寄生状态。但实际上,又不是这种情况。范剑南和金蚕蛊王幼虫的状态,与其说是寄生,倒不如说是一种共生状态。”

“我不是很明白。”杜先生皱眉道。

“是这样的,是寄生的话,寄生虫对寄主其实是一种侵害的状态。而共生,则更像是相互没有侵害,而且是两者之间没有利益冲突的相互促进。范剑南和他耳垂上的金蚕蛊王幼虫,就是这种状况。”龙大胆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杜先生忍不住道,“既然那只金蚕蛊幼虫以吸取他的气血为生,怎么会对他本身没有伤害呢?这不是显得有些矛盾么?”

龙大胆摇头道,“其实也不矛盾。范剑南身患血裂症,所以他的气血过剩,容易出现冲动,燥热等症状。而这金蚕蛊王附着在他耳垂上,吸取他的气血,对范剑南来说反而是有益的。换个角度来说,金蚕蛊本身受到范剑南血液的影响,可以抑制它体内的剧毒,这对延长金蚕蛊王的寿命也是有益的。所以我才说是一种相互促进的共生。”

“我好像明白了点。”杜先生皱眉道,“也就是说,他们相互不构成威胁,反而在相互促进。”

龙大胆点点头道,“是这个意思。对了,杜先生,江小花还没有来么?”

杜先生看了看手表道,“应该快到了,我放心布下,所以提前先来看看。顺便也让她直接来天机馆了。”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江小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俏生生地站在了门口,微笑道,“嗨,有没有人想我?”

龙大胆眼睛一亮,立刻走上前道,“没人不想你。你现在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快点来,跟我去看看,范剑南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咦,对了。你不是医术者么?这点事你居然都搞不定?”江小花皱起鼻子有些嘲讽地道。

龙大胆一阵念叨,“不是我搞不定,而是这一次的事情太奇怪了。你是没有看到具体情况,说不定你和我一样没有……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你一定有办法的。”

说完,几个人和江小花一起走到了楼上,范剑南的书房。范剑南看到他们来了,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站起来相迎。

“咦,范剑南不是一点都没事么?”江小花有些愕然道。

范剑南忍不住道,“什么叫没事啊。你看看我的耳朵。”

江小花看了看道,“没什么啊?新买的耳环倒是很漂亮。不过我一向不太喜欢男人戴耳环,总觉的有些娘里娘气的。”

范剑南苦笑道,“行了,你就损我吧。过足了瘾没?过足了就过来帮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几天我被这破虫子折腾得快要疯掉了。”

江小花这才笑着走过去,看了看他耳朵上挂着的金蚕蛊王幼虫。不过这一看之下,她的脸瞬间就变了。她吃惊地道,“这就是那只金蚕蛊王?”

“是啊。”范剑南点头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东西算是缠上我了。打算挂在我耳朵上一辈子了,扯都很难扯下来。”

“那是当然,金蚕蛊王的口器很特别,边缘常满了细小尖锐的利齿,一旦咬上什么东西,就很难挣脱掉的。”江小花仔细查看着范剑南耳朵上的那只金蚕蛊王幼虫,眼中满是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