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不是我的,而是我夫人的,她是黎家的人,当年为了避祸,带着你回了娘家。”吴半仙淡淡地道,“这衍珠是苗疆奇石,能够养人元气,避蛊驱毒。即便是黎家的人,也不是人人都配得起,这想必你也知道。”他平静地向前一步,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并没有看清楚他手上的动作,黎希贤却闷哼了一声,连退了好几步,甚至耳鼻之中都有血液渗出。明显是受到了极沉重的术力打击。但是自始至终,吴半仙都没有发出任何的术力。

黎希贤心中一阵惊惧,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嘶哑地吼道,“你究竟是谁?!”吴半仙的这一手,确实是惊到他了。并没有任何术力波动,甚至感觉不出一丝异常,但黎希贤却知道,自己的内脏器官已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个看似举止飘逸的老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

吴半仙平静地道,“我是你的父亲,也正因为如此,我今天必须杀了你。”

“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我的父亲,为什么你要杀我?”黎希贤不甘地直起腰,又呕了一口血。他的眼睛却怨毒地盯着吴半仙。

“无关其它,只是规矩而已。三月份,你指使手下杀了江相派四个人。四月十二,你又动手杀了三个。你们的手法很高明,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但黎家的蛊术,却根本瞒不住我。你也不用否认,我虽然没有术力了,但却依然能够感觉到惊人的戊午阳气。能散发出这么强烈戊午阳气的人,必然是戊午一气格。再加上你母亲是黎家的人,而黎家又是蛊术正宗源流。我很容易地就猜到了你是谁。”吴半仙有些悲凉地道。

“你就是为了这个想杀我?”黎希贤厉声道,“如果我真的是你儿子,你现在却要为几个外人来杀我?”

“住口!”吴半仙断喝道,“江相派的规矩,求财不求气,凡是门人,决不可杀人。你却接连杀七个。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江相派的绝对中坚,你这样做,几乎毁了江相派。”

“你是指那些事?”黎希贤冷笑道,“可那并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受人指使而已,真正幕后策划的是苏玄水。再说,不过是死几个人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难道你真以为是我父亲么?我告诉你,我没有父母。在我能够记住他们之前,他们就都已经死了。”

吴半仙举起的手放了下来,黯然道,“我确实亏欠你很多,但无论什么样,也不是你滥杀他人的理由。江相派也有江相派的规矩。杀人者死,这是百年不易的铁律!”

“我父母早亡,你说我是你的儿子,这一切根本就没有证据。而那几个江相派术者,更本也没有重要到这种程度!”黎希贤厉声道,“我不是江相派的人,也根本用不着遵守你们的臭规矩!杀几个人既算不上是同门相残,也不能算是什么大事。”

吴半仙看着他道,“我之所以一个人来,就是不想有太多的事情干扰我,更不想被人认为是我在故意包庇你。在有些问题上,我绝不妥协,也可以不带一丝犹豫。小子,下辈子做个好人吧。”他似乎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也许生怕自己的和黎希贤的对话越多,就越是没有勇气杀他。”

黎希贤早就有了防备,几乎是在在吴半仙有动作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轻轻地挥出,一道金色的异芒,如同阳光般绽放。“噗噗……”连声轻响。吴半仙再低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却感觉不到疼痛。一只金灿灿的虫子,附着在他的胸前。他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在被不断地蚕食。

吴半仙伸手想去抓,但是金芒一闪,那只诡异的金蚕已经倏然不见。而他刚准备去抓那只蛊虫的手,却开始出现了科普的病变。皮肤正在大面积的坏死,他的整条手臂几乎在瞬间变得灰黑。

“金蚕蛊!”吴半仙狂吼了一声,立刻转身就走。只是他并没有走几步就摔倒在了地上。浑身开始剧烈地抽搐,口中也吐出了大量的鲜血。

黎希贤冷笑道,“你的衍珠物性奇特,确实能够防御大部分蛊虫,却唯独防不住金蚕蛊。而且我这可是更为厉害的金蚕蛊王。如果这样都能被你的衍珠所阻挡,那我又何必这么费心费力的去培育它?吴半仙,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吴半仙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大量血迹依然在他的胸口蔓延。他脸色苍白地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金蚕蛊王?”

“这就是姓黎的好处。”黎希贤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要我选择,我会情愿姓黎,而不是姓吴。”

吴半仙一口血涌上喉咙,不得不强忍着不说话。他知道自己快要昏厥了,只是希望那种昏厥来得越慢越好。但是金蚕蛊王的毒性实在是太过猛烈了,吴半仙没有熬过几分钟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黎希贤收回金蚕蛊王,漫步走到了吴半仙的跟前,淡淡地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么?我虽然没有见过亲身生父母,但至少我能够感觉到。我早就怀疑我的出生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以往也一直有一些童年时的记忆在不断浮现。也许你真的是我父亲,但是你什么都没有给过我。”

他踱了几步,转过身冷笑道。“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杀死你。你应该赶到高兴才对。你可是来杀我的,而我却没有杀你,等于把属于你儿子这条命还给你了。从此之后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