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符号之类的东西奇诡难懂,根本没有任何的解释。看得范剑南双眼发干,都没有一点头绪。乌南明则和龙歌两个人整天翻书,相互探讨。但是也没见他们商量出一个统一的结果出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毫无头绪的原点,甚至比河图上图案更令人头痛。

这无字天书的名头,果然不是吹牛得来的。难怪当时的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隋唐知识渊博的高道。竟然也被着号称无字天书的金篆玉函困扰半生而不得其解,一直引为憾事。范剑南也清楚,看来要破解这金篆玉函估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他也只能陪着乌南明等人,每天查书,翻阅典籍文献,再就是对着这些绢帛发呆。几天下来,破解金篆玉函不敢说,范剑南是觉得自己快还要给老师的文言文功底,倒是又有新的长进了。

而此时在香港,苏玄水却正在经历一场痛绝生死的蜕变。他已经困在自己的公寓了十几天了,双手双脚都被锁了起来。困住他的是张坚,倒不是怕苏玄水伤人,而是怕他自杀。

因为张坚知道,承受生命之痛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没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即便是再怎么心智坚定的术者,都有着高达百分之九十多的致死率。要成为长生者,先要经历远超死亡的痛苦。

很多人忍不住这种痛苦,最终选择了自我终结生命。即便是像苏玄水这样自缚手脚的情况,也不是绝对安全。很多人在剧痛之中,最终崩溃而精神失常。

“这实在是一件讽刺的事情,一心追求长生,居然先要经历一场痛不欲生。”苏玄水勉强睁开了眼,他浑身都是汗水,喃喃地道,“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么?”

“其实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要想打人,就得先学会挨打。要成为百万富翁,就先要知道贫穷的味道。不疯魔不得道。而要想长生不死,就先得知道生的痛苦和死的安详。若是连生死之间的这层界限都不能明确,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坚定地长生者?”张坚悠然地转过头看着他道。

“我这样,到底还需要多久?”苏玄水的嘴唇干裂而发白,他因为疼痛刺激而大量出汗,体内的水分流失很厉害。

“这得取决于你想活多久。”张坚缓缓地道,“长生只有一条路,而你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就没有了回头路。你终其一生都会受到这种痛苦折磨的影响,直到你真正死亡。诡异的是,你会发现。从今以后,你就完全摆脱了疾病和衰老。想正常的死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么?”苏玄水咬着牙关道。

“有啊,人类坚强的意志力就是克制这种生命之痛的最佳方式。”张坚大笑道。

苏玄水额头青筋暴起,“你是在玩我么?”

张坚摇摇头道,“我说的是真话职业圣殿全文阅读。”

“我不信,总有办法可以止痛的。药物怎么样,吗啡之类的强效之痛剂,应该有用吧?”苏玄水瞪着张坚道。

“哈哈哈,不错,很有想象力。不过真要是这样的话,我早就成了瘾君子了。我劝你还是放弃这种不合实际的想法。成为长生者,意味着你的不可能再受疾病的困扰,同时也意味着所有的药物对你失效了。你的一切,像是被完全固定住了。药物无法麻醉你,所以你注定要和我一样痛苦到死。”张坚叹了一口气道。

“我真想杀了你。”苏玄水恨恨地道。

“警告过你,这不是没有代价的。”张坚耸耸肩道,“为了克服这种痛苦,欧洲的长生者做了很多种试验。甚至包括切除部分脑顶叶,这真是个伟大的构想。你知道么,那时候我们甚至偷尸体来做试验。现代医学就是这样开始的。”

“切除大脑?”苏玄水吃惊地道,“怎么可能?”

“不是指切除,而是采用一些精确手术来切除某部分。你要知道,每个脑半球的皮层被许多脑沟和脑回分为四个叶。额叶位于中央沟前。与推理、计划、情感、问题解决以及部分的言语和运动有关。

颞叶位于侧间沟的下面。与感知,辨认听觉刺激、和记忆有关。枕叶在脑的后部,顶叶和颞叶的后面。与视觉有关。顶叶位于中央沟后。与触觉、压力、温度和疼痛的感知有关。”张坚潇洒地一低头,“看到了伤疤没有?这就是切除部分顶叶留下的伤疤。”

“有用么?”苏玄水皱眉道。

“废话,有用的话,我还拼命找河图洛书干什么?”张坚摇头道,“没有用的,我们甚至一度以为这种疼痛是并非来自感觉,而是来自精神或者更高层次的东西。但是这么多年,企图通过医学解决这个问题的长生者,后来都选择自杀了。因为他们受不了这种折磨了。”

“就没有办法解决么?”苏玄水痛苦地地下了头。

“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设法找到河图洛书,我们从术法的层面上来解读长生之秘究竟存着哪种不足,该如何着手改进。”张坚缓缓地道。

“你什么时候能够放了我?”苏玄水喘息着道。

“随时随地,只要你能够在这这种痛苦之下还能保持清醒。我就可以尝试着放了你。”张坚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但是很明显,你还没有准备好。我现在放了你,你就是一只危险的野兽。很容易伤人,更容易伤自己。”

苏玄水猛然咆哮道,“放了我!”

张坚叹了一口气,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地看起了报纸。等到苏玄水叫唤地没有了力量,他才抬头道,

“其实你所感受到的痛苦,我也正在感受。但你狂暴失控,我却依然冷静,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作为长生者你还有很多大路要走。”

“少跟我废话。”苏玄水抬起头,怨毒地盯着他。

“这不是废话,我是在教你学会克制自己。否则的话,别说长生,你甚至活不下去的。”张坚叹息道。“不过,在我所见过的人里面你还算是最好的。至少你现在还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还能想到该用什么方式来控制疼痛。这一点已经比很多人强了,甚至比当年的我还强。不得不承认,你也许真的是一个天才。”

张坚从椅子上,看了看依然被困在那里,忍受痛苦折磨的苏玄水,微微一笑道,“我想,有这种痛苦激励,你很快会准备好。为了我们的共同利益,去寻找河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