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理事一走,范剑南几乎再也支撑不住,一下瘫软在地上。

杜先生立刻上去扶起他,“剑南,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范剑南苦笑着道,“他走了?”

杜先生点点头,低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也会心软。也许,并不是他心软。而是他知道,即便是杀了你,你也不会告诉他河图在哪里。他是一个很注重效率的人。当他感觉到没有希望的时候,他会果断放弃。但是,这并不等于说他放弃了对河图的追求。我太了解这个人了,他一定还会想其他的办法。”

范剑南虚弱的咳嗽道,“至少目前这个难关,我们是度过去了。”

杜先生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总算还是没有伤到你的经络。不过,你的五脏六腑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术力冲击。恐怕要休息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没事。好在我事先以及让其他人避开了,我受点小伤无所谓,只要冯瑗左相他们还是安全的。”林锐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看起来,第一理事给他造成的术力冲击,多少有些伤及了他的肺部。

“好了,别说话了。我扶你上去休息。”杜先生扶着他,上了楼梯。

范剑南低声的道,“舅舅,贵州黎家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你放心吧!易术理事会在那里有眼线,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视线。况且,我已经让破军赶了过去。如果乌南明真的要对他们动手,我这里一定会有消息。你现在先养好自己的伤,其余的事情暂时不要管。我会处理好。”杜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有一件事。”范剑南低声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能不能别告诉老爸。你知道,他这个人脾气不是太好。如果知道我受伤的话,他说不定会赶来的。”

“来了也无所谓,第一理事又能怎么样?他虽然强大,但在我看来,未必一定能赢你父亲。”杜先生低声道。

“舅舅,有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老爸的血裂症,越来越严重。每次使用术力都会导致严重反伤的。上次和张坚动手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变得越强大,就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害死的。所以,我并不想让他参与这些危险的事情了。”范剑南叹息道。

“行了,我知道了。”杜先生点点头,“不过你要有什么事情的话,恐怕瞒也是瞒不住的。你知道,他的卦术,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很少能有瞒得住他的事情。即便是我不说,恐怕也很难瞒过他。”

范剑南想了想不由苦笑道,“但愿他不会知道吧。”

在贵州山区一个不知名的苗寨之中,几个人正在慢慢地沿着山路上山。群山掩映之中,依稀可以看见山间的苗寨。苗族吊脚楼源于上古居民的南方干栏式建筑,运用长方形、三角形、菱形等多重结构的组合,构成三维空间的网络体系,与周围的青山绿水和田园风光融为一体,和谐统一,相得益彰

苗族村寨在选址上颇有讲究,出于改善村寨风水条件和方便居民生活考虑,多数苗寨在村寨附近建有风雨桥,以关风蓄气和挡风遮雨。

这座纯木质结构的风雨桥,年久而斑驳,木柱上布满了划痕和裂纹。黎希贤走过去,用手抚摸着桥上是木柱。看着上面老旧的痕迹,他淡淡地道,“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张坚看着他,冷冷的道。

“这上面的痕迹,都是我用小刀刻出来的。”黎希贤,有些倦意地笑笑,“小时候,我经常被人欺负。村寨里的孩子,没有多少人愿意和我玩。他们都说我是外面捡来的野种。那个时候,我还太小。还不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生闷气。像一个傻瓜一样,用小刀,划着这根柱子。”

乌南明看了看黎希贤,并没有说话。

黎希贤却看着这根柱子有些出神,自言自语的道,“直到后来,我外公告诉我一件事情。他说尊重,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别人能给的,也不叫尊重,那叫同情和怜悯。要得到尊重,只能靠你自己的努力。就是听着这些话,我开始努力地学习蛊术。

直到有一天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孩子,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不但有了尊重,甚至有了恐惧和羡慕。再也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提起野种这两个字。但我还是经常会来这里,看着这根柱子发呆。这上面的刻痕,就像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生命之中。”

“我们可不是来听你感慨的。”张坚微笑道。

“我说这句话,却是说给你们听的。我想让你们知道,其实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任何人带给我的伤害,我都会记住他一辈子。哪怕是我的父亲。”黎希贤微微一笑道。“我也知道你们是在利用我。所以我想让你们明白,利用我没有问题。但如果利用之后打算一脚踢开。我可不会像当年那个孩子一样。在这里,对着这根柱子发泄。”

张坚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他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我想你应该明白,利用你的人可不是我。”

乌南明咳嗽了一声,“好了,别再废话了。只要你能,成功地帮我们对付巫家。我们不会忘了你所做的一切。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任何好处。我们现在还是,把精力集中到你目前所做的事情上来。”

黎希贤点点头道,“当然。走过了这座桥,就是黎家的千灯寨了。”

“千灯寨?”张坚皱眉道。

“是的。千灯寨里面只有一个姓氏,那就是黎。”黎希贤大步向前走着。

乌南明和张坚跟在他的身后,而在后面是另外两个人。看起来如同老妇人的令狐白,和搀扶着她的巫崖。

“你还走得动么?”巫崖低声道。

“没事,我很好。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了。”令狐白低声道,“你到底是谁?你以前见过我?但是,为什么我对你毫无印象。”

巫崖的手有些发冷,他用另一手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脸上的口罩,低声道,“你不认识我。我们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

“是吗?”令狐白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从前就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