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这时才响彻天空,天鼓雷音,如同佛家梵唱。都只因为范剑南的这个手势,这个手势并非他始创,而是早就有人用过。他只是情急之中的借用,这是佛指。

古老传说之中佛陀降生后,即于十方周行七步,朵朵宝莲自地涌现,承接其足。佛陀以右手指天、左手指地,作狮子吼: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三界皆苦,我当安之。

这是那本古老的贝叶禅经之中所描写的佛陀的境界,范剑南虽然做不到,但是他却可以借鉴。五雷轰顶的一刹那,他的这个玄妙的手势,成为了一种诱导。大量的雷电力量,顺着他的这个手势,由空中快速入地。根本没有经过他的身体。

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这才是他真正所取的妙法寓意。

苏玄水根本没有想到这样威力巨大的一击将会落空,但是他也看出了范剑南双手的玄机。冷笑道,“原来是佛门妙法。不过,范剑南,光凭这样可不算什么。想让他们离开,你得拿点更有趣的东西出来。”

苏玄水厉声喝道,“还等着干什么,出手!”周围占据八门的术者全部开始动作,他们的站位本来就极具优势,在这几个人的相互配合之下。周围的术力如同织成了一道无形的围网,把范剑南控制在其中。

范剑南的身形连续浮动,却始终没能突破。八门被占,就如同八支无形的铁钉,将他钉死在了原位。

范剑南神色一变,他绝顶聪明,猛然间就明白了苏玄水的意图,他是想凭借这些术者对自己的控制,腾出手来对付船上的人。范剑南心念一动,猛然暴喝道,“给我住手!”

他血裂瞬间爆发,那种血裂极速爆发的可怕程度,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那几个一心阻挡他的术者被狂暴的力量瞬间摧垮。纷纷口鼻窜血,伏倒在路上。另外几个见事不好,想逃的也被他震出几丈开外。都是受伤不轻。

苏玄水已经快速奔来,范剑南猛然迎了上去,依然挡在他的身前。

“可恶!”苏玄水咬牙喝道,“给我让开!”他的术力膨胀到了极点,几乎已经和范剑南不相上下。范剑南却毫不避让,悍然撞了上去。除了那双令人恐惧的红色双眼,范剑南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血裂爆发到极致,他会有一段时间完全失去控制,仅仅凭着本能行事。

而这个时候的范剑南,才是最为危险的范剑南。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来说,都是极度危险,极富侵略性的。

苏玄水却不是这样,虽然他现在也是一个后天血裂者,但是却永远无法成为真正范剑南这样的先天血裂者。两者的表现虽然差不多,但是实际上差别巨大。先天血裂者是一种不受控状态,但是其暴涨的术力足以令所有的后天血裂者黯然失色。

苏玄水经受到范剑南这种几乎是完全不顾一切的冲击,依然有些承受不了。捂着胸口后撤了一步,脸色一阵煞白,“该死,简直是个疯子。”苏玄水低声骂了一句。

他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形容这种状态的范剑南,除了疯狂,还是疯狂。没有人会跟疯子一样拼命,因为疯子可以不顾一切,而有理智的人,却不可能不顾一切。

苏玄水确实想击败范剑南,然后从他的手里抓走船上的人,这样他在乌南明和张坚那里可以大出风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原因为此冒太大的风险。因为苏玄水明白,真正的大战还没开始。他要真正想参与到对于河图洛书的竞争中去,现在就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拼命。

因为他太了解乌南明和张坚的为人了,如果自己真的为了他们拼死拼活,那么除了自己实力受损,没有任何的好处。这两人甚至会非常高兴,因为说到底,他们对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长生者都抱有敌意。

因为根据隐世预言,他们这四个人之中只会出现一个真正的长生者,也就是传说之中的永生者。

既然是这样,自然是除了自己之外周围的人越弱越好。到了最后,对河图洛书的争夺还是要靠实力说话。苏玄水精明过人,自然不肯这时候太过卖命。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能和范剑南一争高下了。但那仅仅是处在正常状态下的范剑南。

如果是处于血裂状态,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法在范剑南手下支撑多久。眼下的办法,就只有暂避锋芒。苏玄水一咬牙,转身试图逃脱,但是却被范剑南的手诀所伤。苏玄水低吼一声,转身疾驰。范剑南追上去,一个掌诀狠狠拍在了苏玄水的后背。

苏玄水凄厉地喊了一声,化为了一道符,自范剑南的眼前缓缓飘落。范剑南所击中的并非苏玄水,而是他见势不好,借符隐遁!

范剑南咆哮如雷道,“给我回来!”

苏玄水的身形在码头之外显现出来,他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狂奔。

范剑南站在那里看着船只远去,直到他眼中的血色渐渐消退。一阵巨大的困倦几乎将他击倒,他知道在血裂状态下他身体内的术力暴涨,现在肯定已经虚耗过度了。

“该死,这血裂的副作用果然是不能经常用。刚才的那个样子,就算耗死了都可能没有意识到。”范剑南吃力地靠在墙边,跌跌撞撞地走回去。

冯瑗从外面赶来,看到他的样子之后,惊呼了一声,连忙扶起他,“剑南,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范剑南摇摇头道,“张胖子也送走了?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吧?”

“没有reads;。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在担心别人,你到底感觉怎么样?”冯瑗紧张地道。

“我没事,只是血裂爆发了。不过这感觉确实不怎么样?快难受死了。”范剑南喘息着,强自镇定道,“别慌张,我们就这样回去。”

“还回天机馆?”冯瑗担心地道。

“相比之下,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必须快点回去。”范剑南点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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