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湛脸上有几分鲜少的严肃,骤然看到苏太夫人,又看到窦妙净陪在母亲身边,眼底里闪过一丝不容错辨的惊讶。窦妙净见他虽然情绪不高,好在并无病色,就知道昨天的雨没把他怎么样。

苏太夫人却不悦地挑眉:“你这匆匆忙忙地要上哪儿去?净丫头头一遭来,你也进来陪着坐坐。”

窦湛面有难色,他正是有事来向母亲辞行的。没想到母亲一张嘴便是要他留下,他一时间就不知道如何张这个口了。

前世的敏.感让窦妙净很懂得察言观色,她立即看出来窦湛的为难之处。便调和道:“我就在这里略坐坐,看看苏祖母还喜欢什么点心,改日我再带过来。湛叔父若在的话,他岂不要抢了我的活儿去?”

僵硬的气氛骤然舒缓,窦湛脸上的表情也不禁松快起来。他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侄女儿,向来听闻沅大哥家的二丫头性子孤僻又怯懦,就连对沅嫂子都不太亲近。如今一看,好像跟母亲更投缘一些。

这就好了,以后他不在家,可以叫二丫头多过来逸风筑陪陪母亲。

苏太夫人怎么会听不出来窦妙净是在替儿子遮掩,心道这丫头可真是个会疼人的,以后不知谁家儿郎有这个福气,能娶了她去。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儿子,正色道:“你去做你的事,咱们祖孙说体己话去。”

他这一走还不知要走多久呢,窦湛哪里敢瞒着。忙道:“娘,我这两天得去趟天津。”

天津!那儿离临安好远呢……能是两天的事情吗?!

窦妙净默默地不出声,余光瞄着苏太夫人的脸色。

苏太夫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问道:“出了什么事?”

“吉庆号从东岛回航的路上遇到了风暴,船行在临安的寥管事今早过来送的急信,大当家请澹台兄速速回天津一趟。”窦湛说道,语气尽量平和,免得母亲跟着焦心。

天津是顺风船行的总舵。

而吉庆号则是顺风船行最大的船只之一。另外还有走內航的“的卢号”、“雪花号”以及外海周边零星小国的“星月号”、“平浪号”等等十几艘。这十几艘大船多半是做舶来贸易的,一年虽可能只来往几趟,但给大未的经济影响造益颇丰。一船的大未土仪装载出去,回来的便是他国的真金白银或者风土人情,朝廷赚了各项税银不说,民间商贸也各有益处。內航的则沿水贸易,疏通大未经济,顺风的船只早就成了贯通东西南北的经济脊梁。

所以澹台家的人,即便不入仕,也十分受官民的敬重。

当然,这些对于前世对行商一无所知的窦妙净来说,根本都是未知。她能知道顺风船行姓澹台,便算有几分见识了。

苏太夫人闻言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她知道,这几年窦湛也在顺风船行入了股。多少且不论,总之东家有了事,他们没理由往外摘的。

便直言问道:“损失多少?”

“还不知道。”窦湛笑了笑,“去了天津才能理算清楚。眼下船也没有到天津,天津那边也不知道。”

他这是把两头路都堵死了,以免母亲去向别处打听。吉庆号非但遭了风暴,在风暴后侥幸生存下来之后,还遭受了一帮海贼的洗劫。这趟船,顺风可算赔了大本。

而他跟澹台予赶去天津,亦不是为了清算损失,而是要查清楚那帮海贼的来路。等闲的海贼,万不会染指顺风的船。

苏太夫人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她想了想,便问:“带了什么人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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