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不敢当的,这都随了她娘。”周老太太打趣道。心里却想着,陆氏的确不差,单把窦妙琴教养得如此持重大方,便已颇为不易。可她也该比照着窦妙琴,如此教养窦妙净才是,千不该万不该存了那二心,想让窦妙净明珠蒙尘。

窦沛如此待她不冷不热,她都尚且肯不计前嫌地帮他教养女儿,对待窦妙净,她又何必放不下心头的结?

周老太太气恼的是这个。

失神中,梅姑拉住她的袖子,轻轻摇了摇,软软地问道:“父亲与哥哥……他们没来吗?”

那问话的模样,胆怯而畏惧,好似只要提到窦沛,就像是玷污了他的名声似的。这可怜模样,让周老太太胸中发闷。

她慈爱地摸着梅姑的头,缓缓地解释道:“你父亲忙着家中庶务,不得空。你哥哥……正学拳脚功夫,他还得读书,也不得空呢。”

窦妙净撇过脸去,忍了忍才不让自己落泪。

二叔不来就罢了,芷哥儿怎么也没想到过来瞧瞧自己妹妹。这家伙,回去一定教训他。

沅大太太却已泣不成声。

窦家的老太太们,哪有不知道这件事的。苏太夫人便拉着沅大太太的手轻轻拍着,安慰道:“好孩子,都过去了。”

罗太安人却是冷眼看着。五房的这件事,在仆妇们之间压着不说,连她们妯娌几个也没有清清楚楚地说明白过。六弟妹这个模样,是做给谁看呢?好一个惺惺作态。

窦妙净老早就觉察着,这事情不会像良嬷嬷说的那么简单。可是良嬷嬷那个身份,能知道这些已经是底线了,她也无法再得知什么。

但无论如何,梅姑都是无辜的。二叔怎忍心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庄子上呢?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窦妙净一个。

周老太太就忽然对梅姑的乳娘道:“你,去将三小姐的细软收拾收拾,我要带三小姐回去住段日子。”

众人一时惊讶地鸦雀无声。

沅大太太骇然,可她凝神一想,便不作声了。悄悄给那乳娘打了个眼色,乳娘便柔声应了“是”,就下去收拾了。

周老太太抱着梅姑坐在她膝上,高兴地一挥手:“都别愣着了,开席吧。”

众人这才都按序齿坐下,也未敢对此事有所置喙。

窦妙净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拉了姐姐的手,暗暗递了个眼神。她真是担心,祖母这样贸然将梅姑接回家,会令二叔不满。可与此同时,她心里又是期待的,她想知道,二叔对于三妹妹的底线在哪里,这样也好知道日后该怎么做。

就这么各怀了心思,默默无声地用了午膳。

庄子四周都是水田,因是下午,并无人耕作。凉风一入,庭院里绿竹森森,如沐甘霖般清爽。周老太太吩咐仆妇在庭院里搭了竹床,抱了梅姑小憩。罗太安人与苏太夫人,自然就安排歇在客房。

沅大太太由窦妙琴作陪,强打起精神在中厅听庄子上仆妇的禀事。自打沛二太太去世之后,这庄子上的大小事也都是她一并操持着。

窦沛连这二百多亩地的收成都从未问她拿过,这些年沅大太太都攒了给梅姑。

窦妙净就寻着这个时机,去向沅大太太请示,要回玉莲泉取水。

※第二更,晚安姐妹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