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怔愣:“这可是为何?”

窦妙净便笑了笑:“本就不指望这个,我只想有一个牵制王紫凝的借口。烧了省事,她就算偷也偷不到,只会惶惶不可终日。若再有一日她想了法子拿这个生事,我也叫她无功而返。”

“小姐近日想得还怪多的。”银屏笑着把纸拢到了袖子里,因在屋里烧总会留灰烬,收拾的粗实丫鬟多嘴不紧的,传出去还以为二小姐这里烧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还是带到别处去安生些。

窦妙净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想得挺多的,银屏这么说显然是在夸她。她乐滋滋的,催了她去,就坐到案前专心致志地抄起了未完成的佛经。

她还许诺了佛祖,要加倍地抄经赎罪。她对佛祖,从不打诳语。

虔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无聊的日子就变得不无聊了。这一抄,就到了诀老太爷的寿诞。

家里是何等的热闹,窦妙净都不管,反正这一世她铁了心要离窦妙如远远的。那一日各人自有各人忙,反倒是平素在宝杏阁学担事的窦妙琴落了闲,但也一步不落地跟在周老太太身后伺候着。窦妙如学乖了,不让罗太安人有机会寒碜她,也跟着屁股后头,跟薛漪两个暗地里争锋相对。

薛漪自灵隐寺一行,性子就有些变了。她知道,也该是时候崭露头角,诀老太爷这个生辰可办得真好。

男宾们自有外院男人们张罗招呼,女宾这边自然是几个太太撑着,老太太摆脸面。不过窦家在临安城的地位摆在那里,何况这一回长房几乎请了所有有头脸的人家前来贺寿,地位身份各个不同。待人接物也就各有讲究了。

窦妙净跟梅姑两个躲在一起闲闲地看水榭里的戏,因不是正戏,都是想看的人来,不想看的各处走,所以这个时辰还早,都没几个人来。她们拢了一堆吃的在面前,笑嘻嘻地指这个旦角怎么样那个丑角怎么样。

偶尔路过几个宾客女眷。都不由微微侧目。只听那个大一些的小姐说:“……是淳二伯父特特请的东云班。正戏开锣后,当家沈秋浓才会上台。眼下这些,是东云班的小孩子图个热闹。”

那小的很是稀奇。咬着手里的糕点眼珠子亮晶晶的。

那些人不免就唏嘘,窦家果然有钱。东云班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戏班子,要价不菲,何况沈秋浓自创东云班后就极少上台了。窦家竟请得动他出山。再者正戏都在宴后,这帮小的要咿咿呀呀地唱上老半天。想想都是笔银子。

她们哪里知道,沈秋浓与窦湛交好,那东云班里还有窦湛的分股,那算是半个窦家的戏班子。能不来吗?

于是那些人也都坐了下来看戏,只是眼角余光总忘那两位瞧。

窦妙净暗暗留心着,等唱完这一折就拉着梅姑走了。

梅姑懵懂。戏还没折腾明白,又叫这二姐姐拉去了别的地方。她人小步子也小。就吭哧吭哧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追着。

窦妙净忽然停下,弯下身握了膝盖咯咯咯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