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膳,全部人就都移往了戏台子那里。

前世正是这个时候,窦妙如拉了她跟薛漪去坐了别处。而今世,她都没正面碰上窦妙如。饶是如此,窦妙净的心头还是不敢松懈下来。她这半日卯足劲要找到她,肯定有所图。

而此刻女宾与男宾之间隔着常常的屏风,微风如沐,各色言语也就多了起来。谁家来了什么人,又没来什么人,这种八卦在女眷之间可是十分流行的。若来的人略微有些身份,那就是抬了窦家的脸面,若来的人不过是寻常管事的,便会被人撇嘴说,窦家不过尔尔。

这种场合,就是听戏,窦妙净也觉得很厌烦。但好歹是跟周老太太沅大太太在一起,要是到别处去,肯定要被窦妙如盯上。

她就如坐针毡,偶尔有几句话便入了耳:“……方才我哥哥在前头,说是陈家也派了人来。”

“哪个陈家?”

“帝师门陈家呀!”

“哟,这可是稀客。不是说……”说话那人顿了顿,似乎目光转向了沅大太太这边,有些兴奋地碎嘴道,“跟那位不和吗?”

“哪能啊,”对方偷笑着道,“听说还一起踏青了的。就是上个月。”

“那来的是谁?”

那里好一阵没声。

窦妙净本不想拉着耳朵听,无奈那边声音比唱戏的还大。只是听了这句,像没下文了似的。她就抬头找了一圈,并未见陈家什么女眷在此,何况这半日也没听说。

“是陈家的那位才子大爷。”

窦妙净心里猛地一跳,虽然这是预料到的。可还是经不住有些害怕。

陈大太太跟前世一样,是请都请不动的人。而陈煜……她前世就不知道他为何会纡尊降贵地来。兴许是他也才到临安不久,这士林圈子里固然想要巴结他的,就怂恿着来了。何况她也算了解陈煜,若知道长房的萦从兄略有才学的话,想必也会应邀前往。

毕竟淳二伯父把诀祖父的寿诞办得如此盛大,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让萦从兄多交几个上层的公子哥。

她的眉眼耷拉了下来。都不知道那台上的戏文在唱些什么。咿咿呀呀。锣鼓喧天,吵得她耳朵都疼。

“祖母……”她的嘴唇蠕动,心说回去吧。躲在屋里也一样。

可没等她说,窦妙琴便轻轻推了她一下:“你瞧。”

“嗯?”窦妙净疑惑,脑袋瓜子还没有清醒过来,就循着窦妙琴所指望去。只见窦妙如似乎肚子痛,拉着薛漪离开了。

罗太安人脸上颇为不高兴。瞧瞧周老太太这里儿孙绕膝的,心里跟灼了把火似的。偏偏苏太夫人一个外人,却也心安理得地杵在人家中间,心里更是冒火。

看到如此。窦妙净的心沉了沉。

方才那番话,肯定不止她听到了。而窦妙如,会跟前世一样吗?前世她拉着自己垫背。却被无知的自己横刀夺爱,今世她会孤身去。还是把薛漪拖下水?

可要知道,无论窦妙如与薛漪谁亲近陈家,都是罗太安人默许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