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挨着苏太夫人坐下,都尝了那木莲冻。听说是老夫人亲手制的,窦芷最会拍马屁,立刻扬起笑脸夸赞道:“真好吃,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木莲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他那享受的样子,直把苏太夫人逗得哈哈大笑。

不过正经起来也说:“不敢冰了给你们吃,怕你们贪凉吃多了伤脾胃,就让人昨夜就湃在井里了。冰糖水太甜,又怕你们吃了腻,就加了稍许江嬷嬷酿的桂花蜜,我也没吃过,不知道这个搭配好不好吃呢。”

梅姑一听苏祖母没吃过,立即乖巧舀了一勺子凑到她嘴边:“苏祖母,很好吃的,你尝尝。”

苏太夫人一愣,窦妙净抬眼却瞧她老人家眼里翻了些许泪花。

就是贞大姑奶奶还是小人儿的时候,也没有这般体贴的时候。苏太夫人出生簪缨之家,一生都受规矩的约束,既然自身也是讨厌至极,可有些东西形成了习惯,很难再改过来。就算是教育孩子,也是一本正经的。所以窦湛与窦柔贞自小都少了这样的亲昵,让苏太夫人心中很是遗憾。

原本盼着窦湛能再生个孙子孙女的让她带,她也好全了这份一直梗在心头的遗憾,可是人家偏偏连媳妇都不跟娶,真正是把这个老母亲急死了。光急,还不能说。

所以一想到这些事,老人家哪有不动容的。何况这几个可都是周老太太膝下的孙子孙女,人家是这等光景,而自己却只能借这半日欢喜,真是心中发酸。

她笑着一口含住梅姑的勺子,把那清清凉凉的木莲冻放在嘴巴里。

其实赏花只是个由头。窦妙净看到红莲没开,就知道苏太夫人只是想热闹热闹。便与窦芷梅姑一起,可劲儿地逗苏太夫人。

渐渐地夕阳西下,地面燥热渐退,连吹进凉棚的风都少了很多温度。此时此刻最是惬意,窦妙净自己都快睡着了。

不知道谁说了声:“大爷进园子了。”

她吓得一跳,一心以为是陈家大爷。待迷迷糊糊的人整个清醒之后。才意识到在逸风筑。怎么可能是陈煜。想诀老太爷的寿诞之后,因为她落水之事,也间接发现了三房觊觎陈家的意图。不知道陈煜自己知不知道。她想象着这个人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之后,会是怎样的嘴脸。前世,他似乎一直以为,那场湖上的相遇是来自各自的缘分。今世事情闹成这样。以他的智慧,该有所领悟才是。

若知道了。少不得要远离窦家的子孙,谨防再被算计。这样,他们陈家可就再也不会接近窦家了,三房也就不得不断了这个念头。

窦妙净才清醒了片刻。脑子里又跟浆糊似的了。只看到丫鬟们匆匆来报了之后,不一会儿便有锵实的脚步传来。

她看了看苏太夫人,见她没让自己回避。就只有干坐着了。

“娘!我回来了。”却是见去天津的窦湛,此刻风尘仆仆地站在凉棚外。

窦妙净瞪大了眼。莫不是这段时间日子太闲过得太快。湛叔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吗?

猛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她疼得“唉哟”一声,立即高兴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忙忙地迎上来:“湛叔父!”

窦芷也回过神,想着骑马的事情,屁颠屁颠跟在窦妙净后头,也热热乎乎地喊着人家:“湛叔父!”

窦湛还没回过神,梅姑也跑了过来。因她还小,怕哥哥姐姐把自己落下,就跑得急了。还没有近窦湛的身,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从旁伸过来一只手,将梅姑整个人从地上捞了起来,温声说了声“小心”,就塞给了窦湛。

梅姑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这么个人来,吓得有些懵,也忘了学哥哥姐姐的样喊“湛叔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