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几人这就顶着太阳往蕉雨台去了,路上经过竹息寻影,窦妙净站了站。心里嘀咕不知道窦薰这些日子怎么样了,不会在诀祖父跟前还跟窦蒲打起来吧?眼看着几人就要去任氏族学读书,可千万别处岔子。人家学堂也不是见了钱就收人,若是原来就品行不端,那是怎么也进不去的。不知道窦蒲是怎么混进去的,真稀奇。

这样想着,已经到了蕉雨台。正想着找个丫鬟去诀老太爷那里通禀一声,她顺便把茶叶拿去茶房,谁知问了丫鬟才知道,大姑太太窦柔淑正在中厅,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诀老太爷这个当爹的惹怒了。

窦妙净顿时有些进退两难。

这时候却从中厅退出来几个丫鬟,领头的便是初儿。一瞧见她,忙忙地就过来了,敛衽道:“净二小姐。”

窦妙净瞧见她身后的几个小丫鬟,手里头拿着里头扫出来的琐碎。便悄悄地问:“大姑太太在呢?”

初儿点点头,咬住唇道:“马上就回去了,二小姐到茶房歇歇吧?”她这样说着,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恳切。

窦妙净其实心里也发毛,初儿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她又想让自己顶着风头去哄诀老太爷。可是她真没什么信心能干好这件事,老祖父的脾气谁摸得准,她可不愿意被骂得狗血淋头呢!

可是架不住初儿的眼神太可怜,她不忍心,还是点了点头,就跟着去了茶房。

身后的芍月直跺脚:“这可怎么是好,小姐可千万别掺和进去。大姑太太可不好惹的!”

“嘘。你可别说这话。”银屏小声叮嘱,推了她一下,芍月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茶房去。

那厢窦妙净才落座,初儿端了茶给她,无奈道:“大姑太太又跟姑老爷吵架了,这回把涤表少爷也带回来了,说死也不回任家去。老太爷可生气了……您说说。这大姑太太嫁出去也这些年了。一年总要闹几回回娘家,她怎么老是这么不着调呢?亏得还是嫁去了任家,那里的诗书气息没见把她给薰一薰。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

窦妙净心想,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不过大姑太太这副性子,她前世也知道一些。长房这里传出一星半点,其他房头也就当个笑话听过就罢。从来没有掺和。眼下初儿跟自己这边絮絮叨叨,想必是大姑太太这回真的过了。便问初儿:“这是为了什么事?总不能好好的。就不要回夫家吧?”

“说来可笑,”初儿叹息,“大姑太太口口声声说,姑老爷养了外室。”

“啊?”窦妙净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前世可从来没听说过。可她震惊之余,立即静下心来,疑惑道。“任家可是大家族,姑老爷虽然不是当家的。可规矩摆在那里。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丢祖宗颜面的事情?大姑太太会不会弄错了?”

“可不是嘛!”初儿说着说着就焦急起来,“我们老太爷也是这么教训大姑太太的,姑老爷就是不顾着自己的颜面,还得顾任家的颜面,怎么会这么糊涂呢?大姑太太还说,姑老爷不管涤表少爷的婚事,这些年挑挑拣拣的就没定下一桩可靠的。让姑老爷给上上心在外头行走时留意一下,可姑老爷一直就没把这事情搁在心上。所以大姑太太就跟炮仗似的着了起来,在任家大闹一场之后带着涤表少爷过来了。”

窦妙净唏嘘,这个大姑太太真会闹。莫说外室的事情还摸不到边,未必就是真的,涤表兄的婚事怎么也揽到姑老爷身上去?这不是家主母才要周全妥帖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