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炉子呢!”窦妙净的眼睛一亮,看到那里的泥炉架了茶壶,就知道方才诀老太爷就是在这里跟澹台予下棋的。便高兴地让芍月把茶叶拿出来,得意地道,“我泡茶给您喝!”

澹台予淡淡笑着:“你泡给我喝?”

“嗯。”窦妙净点头,转身就去摆弄了。也不让两个丫鬟插手,自己按着前世讨好陈大太太的记忆,有条不紊地烫杯滤茶,终于捧了一壶,沏上两杯。一杯递给澹台予,一杯则放在了自己的手心。兴致勃勃地道,“予叔叔快尝尝我的手艺。”

澹台予顺从地喝了一口,眼神之中掩不住的惊喜:“你竟然会泡茶!”他一直以为的,跟听说的,都是她的平庸与怯弱,甚至是不讨喜。而今接触几次,却发现他面前的这小姑娘,并不像外人说的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澹台予心中又酸,又甜。

那样深切的目光,因为禅室里的安宁昏暗,被完美地掩饰了。

窦妙净自己也喝了一口,但其实并没有她前世的水平,不觉叹了口气:“果然不太好。”要不是仗着茶叶是上品,只怕没法入口。

看她皱眉,澹台予哼笑:“很不错,你自己不满意?”他可是很惊喜的。

窦妙净笑了笑,想着澹台予毕竟是行商人家,这些附庸风雅的无聊事情自然不会很讲究。她也不解释了,点头道:“下回等我练好了,再泡给您喝。”

澹台予心神向往,含笑道:“我等着。”

“您刚才是在这里跟诀祖父下棋的吗?”窦妙净抬头,已经看到了搁在一旁的棋盘。便扭过身去仔细看了看。

可她那三脚猫的水平,愣是没看出来这局面的门道。茫然地问:“您是什么子?有几分赢面?湛叔父可是说您棋艺很高的呢。当然了,诀祖父也很好,在我们临安城是有名气的。”她说着,很是骄傲地甩了澹台予一眼。

澹台予情不自禁地想摸她的脑袋,可是想了想,还是放下手。认真地道:“下棋本是怡情养性的。分什么胜负?若心里只有胜负。那便是胜了,也是输。”

窦妙净似乎听明白了,可又像是不明白。下棋不就要分出胜负才能知道棋艺高低?怎么澹台予说话总是这样神神叨叨高深莫测。

她心下嘀咕了几句。不敢弄乱棋局。收了身托起腮帮子,呢喃道:“也不知道大姑太太什么时候走呢,哎,我也不想撞上她。”

“怎么?”澹台予皱眉。“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吗?”

“啊?”窦妙净眨了眨眼,不太懂他问这个话的意思。

澹台予自觉失言。忙用笑来掩饰,道:“这次回天津一路匆匆忙忙,都没惦记着给你带点什么。上次给你的金瓜子,花完了吗?要不我再给你一点。”说完。他就从腰里再次拿出他那个鼓囊囊的钱袋,“哗啦”一声,把里面的金瓜子全都倒了出来。

窦妙净傻了眼。饶是禅室里的灯火不是很亮。可面前这一堆金子的光芒,着实闪瞎了她的眼。

看她傻了的样子。澹台予反而朗笑起来,随手抓了一把递到她面前:“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