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并不叫朱淙。

看她呆呆的样子。澹台予心中更是发紧。他的心,砰砰直跳。是激动,也是害怕。尽管如此,他心里却很明白,窦妙净问这些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缘故。否则,她大概也不会如此天真地待在窦家了。

然而即便如此,澹台予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一字一句地道:“而今这位皇孙,正在临安城。”

窦妙净发懵。

朱淙在临安城?竟然在临安城?

脑海里电光火石,她忽然间醒悟过来,自己怪陈家一千次一万次,怪他们出卖窦家,怪他们冷酷无情,可从来没想过,若是朱淙直接经手,那就真不是陈家能够左右的了。何况,前世陈煜也对她说,他见过朱淙。

陈煜是前一阵才回到临安城的,若窦家出事的端倪在这之前,那么陈煜回来,必然是因为这桩事。那就是说,那个对皇家而言是乱臣贼子的人已经在窦家出现了。她如今日防夜防,还有什么意义?

但假如,陈煜回来只是巧合,他并不知道这一切,而是皇孙朱淙到临安城亲自在暗处窥视,那么陈煜对她的感情,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吧?只是那一半的感情,终究抵不过家族的前程与性命。

窦妙净的脑子里此刻乱糟糟,以前给自己打气,充盈起来的信心几乎溃不成军。她不禁捂住了嘴,眼底里满是震惊与恐惧。

而澹台予眼下,心里的惊涛骇浪,不亚于窦妙净。看她这个表现,难道她已经知道什么了吗?可又不像。他只能静静看着,不动声色,不敢再近一步逼窦妙净表露出什么,更怕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芍月与银屏见两人之前还好端端的,几句话的之后,就突然间这样了,都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反应过来,就上来扯窦妙净:“二小姐,要不咱们回吧?从原路回去,涤表少爷应该不在茶房了。”

对澹台予亦是满脸抱歉,替自家二小姐周全道:“现在外头热,小姐出来一趟许是中了暑气,予公子莫笑话她,等她好了以后,一准要恼我们的。”

这样刻意的玩笑,澹台予好心地接受了。但脸上的笑毕竟不好看,道:“送你家小姐回去吧,好生照顾着。暑气是湿邪闭滞所致,若没有祛除,就要酿成大病的。”说着起身,善意地想扶窦妙净起身。

可窦妙净却忽然躲开了,自己跳起来,用发抖的声音厉声问:“你到底是谁?”这样的声音,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芍月与银屏已经愣在了当场。

待看清澹台予脸上的尴尬,窦妙净才知道自己说了荒唐的话。可她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既然那个人可以是任何进出窦家的人,那么为何不能是澹台予呢?她早先也明明这么想过的,只是被那一把金瓜子的慷慨与善意蒙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