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卫紧跟着列入街道两旁,像蜡烛似的一直从陈家门口插到离窦妙净不远的地方。郡王的仪仗不大,这么些侍卫已是作为皇孙的殊荣,而于整个临安城来说,自然更是吓人的。侍卫们的步伐铿锵有力,佩刀拍在铠甲上锵锵作响,震得人的气血翻涌。

半盏茶后,方有一乘精致的软轿从正门而出,像一片幽静的水舟滑入街道,慢悠悠朝窦妙净的方向过来。刘嬷嬷急忙拉着自家小姐跪下了,规规矩矩地低头,不敢仰视。

两旁的郑嬷嬷与周云裳都是有样学样,何况周云裳更害怕会不会砍头,所以整个人都快趴到地上去了。

窦妙净心中却是满满的愤恨。

当今圣上早已废除跪街的礼制,皇室中除太子外的人出行,不必百姓跪拜迎送。这临安郡王到底哪里来的胆子,让他如此嚣张,敢与太子殿下比肩?

她差点忘了,临安郡王正是太子的儿子呢!他这算不算是明着想抢自己父亲的饭碗?窦妙净不由邪恶地想到,前世太子之所以无缘宝座,熬死在太子之位上,说不定就是被自己儿子给阴了一把。

想一想还真越想越是。今上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太子在这个位子上一直待了将近三十年,若朱淙是太子爷唯一的儿子那倒无话可说,大位迟早是他的。可万一到时候太子登基又有了别的儿子,他到那时候再争再抢,恐怕就晚了。再说自小看着父亲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他自己想必也不想做个老太子吧?

窦妙净虽然不知道在前世朱淙有没有顺利登基,可一想到未来他当上了皇帝,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

她气哼哼地想着,这回可要好好瞧清楚他的模样。记住这前世的仇人,就算不能扑上去杀他报仇,也当是一睹大未未来国君的风采好了,看看大未会交到怎么样的一个人手上。

要这么做,心头却是极其忐忑。

窦妙净听着轿夫走路的声音,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等到那软轿快到了自己跟前,匆匆地抬头飞快看了一眼。但不知是她这一抬一低的速度太快没看清楚,还是临安郡王没心思看风景,她竟压根没看到轿子里头的人。

恨不得此刻刮场大风,把轿子吹跑了才好。

机会只有一次,她生生错过了。虽有遗憾,但不知为何窦妙净心中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轿子过去之后,刘嬷嬷扶她起身,关切地问道:“小姐跪疼了吧?咱们回去,让云裳给你好好揉一揉。”

窦妙净点头,眼神定定地朝轿辇离去的方向望着。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发现有个熟悉的背影护在轿子的一侧。

那个人……看起来很像鹤鸣呢!

想再看明白,背后冷不丁冒出个声音,将她吓了一跳:“你在看什么呢?”

转身一看,亭亭玉立的王紫凝竟然站在她眼跟前。

“跟你没关系!”窦妙净冷淡地道。

王紫凝凑近她,咬牙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说,是不是偷偷跑来想见我小舅舅?”(未完待续)I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