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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景严自知自己这趟过来就是装大老虎吓人的,自然是有求必应。他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看不见的灰尘,冷笑道:“是陈家自己送上门的,可怪不得我。”一面说着,人已到了门前。只要用手一推,便可与陈大太太撞个正着。

而窦妙净亦没有意识到,自己连日来的部署,对朱景严来说意味着什么。

原本关得严丝合缝的屋门突然之间就打开了,陈大太太呆愣了片刻,看到朱景严神色淡漠地站在自己面前,终于禁不住地退了两步。反应过来之时,飞快地行了个礼,道:“郡王爷……”

朱景严并未将目光停留在陈大太太身上,而是望向周云裳,不悦道:“方才谁在喧哗?”

周云裳看了看陈大太太。

陈大太太闭了闭眼,心里把窦妙净跟这个丫头骂了个千百遍。只能硬着头皮道:“臣妇并未有意叨扰郡王爷,而是有要事相禀,还请郡王爷借一步说话。”

“太太此言差矣。”窦妙净从朱景严身后慢慢走出,笑着道,“这里是窦家的田庄,您想借哪步与郡王爷说话呢?还是想将郡王爷请出去?您刚才不是带人去搜屋子了吗?怎么,没找到王大小姐?”

言下之意你在我的地盘还想出幺蛾子吗?

陈大太太气得哆嗦,斥道:“二小姐别太不知好歹!我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念在你尚且年轻不知事。我不跟你计较。眼下我与郡王爷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你区区一介草民,凑什么热闹?”

“行叔叔。她说我是草民。”窦妙净扯了扯朱景严的衣袖。

朱景严立即转了一副温和的笑脸,摸摸她的头说道:“谁说的?你是我朱景严的侄女。”

皇长孙的侄女,也是金枝玉叶。虽然——只是个冒牌的。但谁叫朱景严亲口承认呢?

陈大太太晃了晃身子,就要站不稳了。

若非是自己在城里听说王紫凝曾在这一带出现,她如今都要怀疑,是不是窦妙净故意引诱自己前来的。好在她尚存一份理智,正了神色。打算单刀直入不跟窦妙净瞎扯。对朱景严道:“这么晚了请郡王爷过来主持公道,是臣妇考虑欠妥,还望郡王爷谅解。”

朱景严眯起了眸子。陈柳氏倒还有几分聪明,眼看情势不对,这就要偃旗息鼓了。

果然陈大太太接下去的话,大有息事宁人之意:“臣妇就这一个外孙女。自然是疼得要命。今日贸然上门要人,是臣妇思量不周。”

“这么快就找清楚了?”窦妙净诧异道,心里冷笑,陈大太太眼下只怕是不敢把王紫凝找出来吧?

朱景严点头:“既然知道自己思量不周就好,你带这么多人在妙净的庄子里横冲直撞,把她吓得不轻。按理,你也该给妙净赔礼道歉才行。”

“行叔叔……”窦妙净皱眉,她可不希望朱景严做这个和事老。

没想到朱景严对她眨了眨眼。

她就明白了。以陈大太太的为人,那腰杆子这么硬。怎么会对她一个黄毛丫头低声下气呢?

陈大太太便真的不负所望,依然将下巴抬得高高的,冷笑道:“郡王爷有所不知,此女狡诈,您万万不能被她所蒙蔽。臣妇的外孙女王氏,就是跟着此女出门,才不见踪影的,这件事我陈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必定不会看错。臣妇今日上门要人,也是被逼无奈。若此女能够妥善还我外孙女,此前之事,臣妇就当做没有发生,一笔勾销。可她仗着郡王爷您在身边,屡屡对臣妇出言不逊,否则臣妇又怎敢请郡王爷主持公道呢?”说着说着,她仿佛触及痛处,拿出了帕子抹泪。

她有没有听错?王紫凝是跟着她出门才不见的?

窦妙净哭笑不得。前世她总想不明白弄不清楚,为什么陈煜嘴里的陈大太太跟她所见到的陈大太太是两种人。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心高气傲的陈大太太一直是以捏造事实,装模作样以求同情支持的。难怪陈煜总说,他母亲也有她许多的无奈之处。这些无奈,怕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她沉默了片刻,决定不跟她硬抗,转而对朱景严说道:“……行叔叔,那日我根本没有见到王大小姐。此事,您身边的鹤鸣能够为我作证。”

朱景严一愣,叫了声“鹤鸣”。

外头昏沉沉的夜色里,便突然闪出一抹人影,一息就到了跟前。利索道:“属下在。”

“二小姐说你在知道?”朱景严问道。

鹤鸣狡黠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回郡王爷,属下确实知道。当日属下并未看到王大小姐,反而看到净二小姐被陈大太太拘禁,她的丫鬟芍月姑娘也被打晕扔在厨房。若非属下及时出手,只怕净二小姐与芍月姑娘,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荒谬!”陈大太太脸色涨红,大声驳斥,“你是什么东西?陈府岂容你随意来往?”

鹤鸣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反诘道:“依太太之见,那在下是怎么看到您凌虐净二小姐的?”

陈大太太的胸口一堵,顿时反应了过来,鹤鸣这是在套她的话呢!她方才,似乎间接承认了自己绑架窦妙净的事实。她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抬头却对朱景严矢口否认:“没有的事!请郡王爷万万不要相信鹤鸣的话,他如今与这丫头的关系非比寻常,定是受了这丫头的蛊惑,才会胡言乱语的。”

“哦?”朱景严眯起眸子想了想,雪亮的目光从漆黑的眼缝之中透出,直直落在陈大太太身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了,仿佛有了实质。迅速而准确地剖开了面前人的面具与心机。

一个字之后短暂的沉默,陈大太太却觉得像过了一辈子。而她这辈子所有的惊惧与忐忑,都在这天全部尝到了。

只见朱景严的嘴唇微启。淡漠地道:“鹤鸣自小在我身边,我倒是从来不知,原来陈大太太如此了解他。”

陈大太太心尖打颤,咬住唇,视线不安地各处乱睃。

鹤鸣便怪叫起来:“陈大太太,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哟!郡王爷已为在下指了婚。在下的未婚妻也会在净二小姐庄子上出嫁。因此在下对净二小姐十分感激,自然愿为她两肋插刀。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