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这个号码。”何中把给他发短信的号码让秘书拿去查。他把饭店几个骨干主管集中到一起开会。

会散,秘书过来:“不是实名制的号码。”现在电话卡都是实名制,之前几年路边还有摆摊卖手机卡,可以不用自己的身份证。

“什么都查不出来?”

“能查出地址,是咱们市西区的号码,在黄河大街那一带。”

何中掏出短信再次看了一遍,确定无法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后,才关了手机,把财务部的人都叫到了会议室。

*

联系过何润,何谷就直接把吕温揪了出来。吕温把狐狐当做挡箭牌似的抱着,打死也不跟何谷单独待在一块。

“说清楚,我大哥受伤到底怎么回事?”

吕温揉揉狐狐的小肚子,装无辜:“我哪儿知道,我也是到了你家才收到的消息。这事何叔不是问过何谭了么?”

“这事要是跟何润没关系,就是你们两个作呢。”何谷说话一向不客气。

吕温大呼冤枉,他在何谷这里就没落到过好。这事他顶多算是个帮凶,呸,是帮手,凭什么背这么大一黑锅。

问不出话,何谷眯着眼打量吕温,后者让他给盯得浑身发毛。何谷一把将狐狐抢过来,扔到肩膀上扛好:“孩子我先带走了,好让你放手去做。使劲作,把我们何家搞乱了,你就又能嘚瑟了。”

四年前,何叙离家之后,就是吕温帮着何谭教训何润还有何风。何风被整的很惨,这些都让他看见了。从此,他就再没有在何中面前有过积极表现。

何家的家产,他想继承。可是,他更想过没有阴谋的日子。兄弟相争,甚至相残,让他厌恶的很。

也是从那个时候,他和吕温分手了。后来有了狐狐,两人和好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他长期待在美国,这段感情渐渐就淡了。

吕温追了几步,看着何谷利落上车,越走越远。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何谷解释,何谷一根筋,认定的事情,无论谁劝都不会有效果。何谷觉得,一家人都安安分分过日子,那才叫好。有个冒头耍坏的,让家长揍一顿就行。可事实上,让家长揍一顿屁股,孩子就能变好么?更何况,大家都已经不是孩子了。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谁都没有错,只是合不来而已。吕温一口闷气堵在喉咙,正气极要摔手机,电话刚好响了。

是胡圆打来的电话,让吕温帮忙。

*

何叙低头看看时间,向左扭头看看在沙发上翻跟头的涂涂,再右扭头瞪一眼在床上闭着眼哼哼的何谭,之后低头看时间,反复再三,终于让何谭看不过去了。

“你紧张什么?”

当然紧张了,要骗何中,而且是当面骗。何中吃的盐比他吃的米都多,万一哪句话接不上来,说错了,不就前功尽弃了么,而且何谭还白白受了伤,多亏。

“不用紧张,爸去查账,好几年的记录,怎么着也得一两天。而且,我估计爸会从国外调些人手回来,时间还会延长。”

“早说啊。”何叙气冲冲推门进来:“那你那么早给我布置任务干什么?”越早知道,就越紧张。要是事到临头,何谭才告诉他该怎么说,那时候他就只顾着应对何中,就不会紧张了,现在倒好,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何谭理直气壮:“就怕你记不住。”

何叙:“……”

何叙淡定而深情地把输液速度调快了。何谭输的药水,速度一快,整个胳膊都会发麻。为此,何谭已经叫过护士两次。

在沙发上翻跟头的涂涂不小心翻下沙发,一脑袋直接磕在地上,红着眼睛半天不说话。何叙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抚,涂涂才小声抽泣起来。何谭把让何叙把孩子抱过来,可何叙不理他,何谭只好自己拔了针,跑过去看孩子摔伤了没。

所幸沙发不高,涂涂又是摔皮实过的,额头红了一片,没什么大事。何叙哄好涂涂,低头看见何谭手背上的血顺着手指往下流,竟然还往地面上落了几滴,更别提手背上都是血了。

“你拔针了?”何叙觉得头疼,声音都提高了两度,“怎么回事,你摁着呀,摁着!”何叙看何谭愣愣的,压根不理解他说话的意思,就伸手摁住了何谭手背上的针口。

输液拔完针之后,针口是一定要摁几分钟的。可别小看一个针口,能流不少血出来。

“你跑过来干……”何叙说半截才想起来更重要的事,慌忙低头检查何谭的腿。绷带又多了一片暗红血迹,本来就没长好的伤口又彻底裂开了。

何叙抬头看站着不动的何谭,后者盯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愣神。或许是在想什么,可苍白的脸色,略失神采的眼神,让何谭看起来有几分呆愣,平时高傲龇牙的大灰狼形象消失不见,相比起来,何谭现在更像只呆兔子。

能人让忘却疼痛的,是更在乎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