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对玉娘道:“倒让大娘子破费,赏他点心解馋不说又赏他钱,乐着就回来了,回来我一问他,还藏着,深怕我要了他钱去,是我说,你小孩子家要这些钱身上做甚,未若娘替你收着,赶明儿给你娶媳妇儿使,这才给了我,你说这才多大小子,就惦记着娶媳妇了,刚里头跟老夫人说,把老夫人笑没法儿,说这小子心思灵便,让我明儿唤他进去,老太太做主要给他配一个俊丫头呢,您说可笑不可笑。”

玉娘笑道:“瞧着也有十二三上了,不算小了,再过一两年,也该说媳妇了,有了媳妇拘管着,也省得您当娘操心。”

“可不是怎……”说着话儿进了里头,玉娘见了礼,却不见冯氏,便问了一句:“我嫂子呢?”

老夫人道:“这不他兄弟来了,姐弟两个不定一处里说体己话去了,她这兄弟虽是两姨,却自小她家里长着,情分自与旁人不同,年纪也比她小上好几岁,倒不用那些没用规矩。”忽想起什么来道:“倒忘了问,玉娘今年青春?什么时候做生日?”

玉娘忙道:“正是婶子问巧,下月初八该着做生日,过了生日可都二十四了。

王氏掐指算了算:“这么说是属猪了。“玉娘点点头,王氏道:“属猪命好。”正说着冯氏从外头进来。

玉娘忙起身见了礼,冯氏倒瞧着她笑,把玉娘笑有些不自便道:“嫂子进来不说话,怎只瞧着我笑什么?”

那冯氏想起刚头又不禁从上到下把玉娘打量一遭,见今儿比昨儿穿素净些,上身香色对襟袄,白领竖领儿,妆花眉子,紧紧束住腰身,下身翠蓝织金挑线裙儿,外头却是一件玉色夹斗篷,想是风貌兜住了头上妇人髻,莫一看去倒真疑似哪家未出门子大姑娘,偏玉娘生又好,这一张细白粉面落哪个汉子眼里,能不多瞧上两眼。

要说她这兄弟今年也二十三开外了,房里也早有个伺候丫头,便那总兵府里,常日怎能没个应酬,院中也短不得去走动,倒似那没见过女子后生一般,却只大门首望了一眼,不定眉眼儿都没瞧清楚呢,就拐弯抹角扫听。

先头她还不知问是谁,听她兄弟说是个大姑娘,便想府里头何曾有什么姑娘,还坐着轿来,说瞧年纪也就十七八样儿,倒把冯氏问越发糊涂上来。

从前头出来,问了陈丰一句:“刚谁坐轿来了,正巧让表舅爷遇上?”陈丰便说:“是陈府里大娘子。”冯氏方才恍然大悟。

这一路走来心里就笑,见了玉娘又怎会不逗她一逗,便道:“我是想着妹妹生面嫩,不知道,还当是未出阁大姑娘呢。”

玉娘被她说有些面热,白了她一眼道:“还是嫂子呢,这样取笑人家可算什么?”

冯氏笑了一声:“非是我取笑,这里说与你一个笑话听,刚你大门首撞见那两个骑马,一个便是我那兄弟,另一个是他朋友,也是川里来,不防头正撞上你轿,匆匆只照了一个面,倒让他两个瞧见了,进来问我谁家未出阁姑娘,我这里想了半日没想出来,白等出来问了陈丰才知是妹妹,你说可笑不可笑?”

玉娘听了脸腾一下红了呐呐道:“嫂子越发胡说。”老王氏也道:“莫说了,你妹子脸皮薄,瞧这会儿臊脖颈子都红了。”

冯氏拉着玉娘手坐炕边上道:“你莫恼,你不知,这里有个缘故呢,我这兄弟,自小好武,不喜读书,我姨丈没法儿便给他兵部谋个了闲职,实指望他安安稳稳当个差便了,不想他倒心大,前年川里闹匪患,他瞒着姨丈偷着去了,家里急什么似,那些山匪可是好相与,不定连性命都丢了,不想他却造化,性命没丢还擒住个山匪头目,按功请赏,升了参将,川里总兵府辖下听用,眼瞅不小,家里张罗着给他说亲,可任你多少闺秀,他只是不娶,这才啷当到今年二十三了还未娶亲,我还道他一心功名,不成想,过去说那些不点头是不中意呢,真个寻个妹妹这样儿标志,说不得早依了,嫂子说这些你也莫害臊,横竖亲戚怕什么,我是问你,你底细想想,家里可有个什么姐妹,说与我这兄弟,若成就良缘也是你一个大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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