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255年,仲夏,世冑城,领主朝会。

“儿子,端着你的高脚杯,快去敬酒,先敬陛下,再敬两个亲王,然后是公、侯、伯、子、男,按顺序,不管有话没话,都和他们絮叨几句。”

军机大臣正在交代自己的儿子,首相费迪南德捧杯而上。

“道格拉斯,觉得这次朝会开办得怎么样?”

“非常成功,很高兴看到领主们齐聚一堂,在一些敏感问题上达成了共识,高度的共识!”

“是的,国王的招待晚宴就要正式开始,待会陛下要发言了,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嗯,我看都到了,杜威,你怎么还不动身?我叫你去敬他们酒,你刚升任为军团长,有必要将在场的每个人都认识一下。”

杜威并没有反应,而是静静看着烈酒城公爵身旁的女子。

褐发紫衫,皓齿明眸。

贵族们人来人往间,谈笑风声,索菲亚,她就像一朵北国郁金香,捧着香槟,伊人独立,静静开放。

“杜威?”

“是的,父亲。”

“我刚刚说了什么,你重复一遍。”

“父亲您是说……我作为新上任的军团长,要认识在场的所有人。”

“嗯,那你还端着酒杯站在原地干什么?”

“是,我这就去。”

“按顺序,微笑,见人说好话。”

道格拉斯交代完,正要和首相费迪南德接着再叙,费迪南德却撇过头看向一旁说:“你瞧他往哪走?陛下在台上。”道格拉斯回过头,杜威正走向赫罗提恩,费迪南德笑道:“呵呵,他先去敬烈酒城公爵,他喝得过那家伙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小子在物色意中人,眼神直勾勾看了老久了,我还不知道他。”

……

杜威慢慢走向佳人,心中却酝酿着无数个开场白,他希望以此给北方的佳人留下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

他看见两位贵族正快步走上去,正好赶在了他的前面,他们华丽的衣襟上都绣有纹章,一个绣的是盘旋的长蛇,一个绣的是灰色大尾巴狼。

“赫罗提恩公爵,好久不见了,索桥城的泰勒家族向您致以问候。”

“是你,埃德温·泰勒,索桥城公爵,海角湿地的斩蛇英雄!距离我们上次酩酊大醉已经时隔三年,我们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那还用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胞弟,史迪威·泰勒,灰霾堡侯爵。”

“灰霾堡向您致以问候,公爵阁下!敢问这位美丽的女士是……”

“我的侄女,索菲亚·佩里。”

“那她的父亲岂不是?”

“没错,银松堡鼎鼎大名的里夫肯上将,我的兄长,不过今天没来。”

“很高兴认识你们,家父让我代为转达问候和敬意,二位大人!”索菲亚点头致意。

“我也很荣幸。”两名贵族异口同声,并相继亲吻女士的手背。

杜威在他们身旁左右徘徊了一阵,与其说在酝酿词汇,不如说在排队,他早就想好该说什么了。

“嘿,那不是军团长阁下,杜威,看你一个人挺悠闲,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赫罗提恩叔叔,久违,我很荣幸。”

杜威上前和公爵碰杯。

“我得恭喜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军团长,你应该还不满三十岁。”

“是的,准确说,今年二十八。”

“的确是少年英才,你一定从令尊大人那里学到了不少统兵之道。”

“不不不,家父在朝多年久疏战阵,所谈之学早已食古不化,北地银松堡的里夫肯上将才是我学习的榜样。”

杜威借机夸赞索菲亚的父亲,想以此博取佳人好感,这时埃德温家族的两个大佬正好絮叨完离开了,杜威又装作浑不知情的问公爵道:

“您身边的这位绝代佳人难道就是令千金?公爵,我从来不知道您还有个女儿。”

“不,她是我的侄女,索菲亚·佩里,这是杜威·福格,王国最年轻的中将,你们认识一下。”

“晚上好,将军。谢谢你对家父的褒奖!”索菲亚点头致谢。

杜威小腿一撇,躬身吻了一下索菲亚的手背。

“我只是向来喜欢实话实说,令尊大人永远是我的老师,很可惜他这次领主朝会上没来,拜会无缘,甚憾。”

“本来上将是要来的,但是我治下的羊蹄堡矮人发生了暴动,上将军没办法分身,只好留在那调兵遣将。”公爵说。

“我听说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公爵,听说他们烧毁了的教堂,重修神殿,扬言要维兰吉人都滚出那里。”

“是啊,这都什么年代了,矮脚鬼们还在抱残守缺,不肯早日皈依新教。”

“他们只是想独立,为此找个造反的借口还不简单吗。”

“这些愚蠢的矮脚鬼,总认为北地是他们的国度,殊不知当今之世,北新泽法兰大陆早已统一,那就是维兰吉,他们的想法过时了。”

“没错,只要里夫肯上将坐镇在那里,矮脚鬼终将以失败收场,这点我坚信!”

杜威发现他不自觉的和公爵聊上军国大事了,竟把美人晾在了一边,此诚疏忽,于是赶忙转移话题:“索菲亚小姐,若蒙不弃,待会可以请您共舞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