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铭的连近在咫尺,她睁大的眼里还能瞧见男人高挺的鼻梁,和那又厚又浓密地睫。

垂落在眼睑处,洒落重重黑影。

总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苏霓僵了僵,闭上眼。

两人贴在一块,那温温热热的气息便缓缓窜到她身上。

从心口日渐蔓延开的情绪,整个弥漫到全身。

他动作很轻很轻,像是生怕碰坏了她似的,舍不得用上半点力气,格外地柔缓。

然而两人气息交缠,苏霓仍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仍透着一股无法拒绝的暖意。像是冬日里的壁炉,寒风里那一束暖灯,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而陆长铭双手从她腰际移动到脸上,捧起,连半点声息也无,可那在无声静默中渐渐入了心坎里的情绪,却再也无法拔离。

不知过了许久,苏霓听见耳边的一声叹息。

这才缓缓睁开眼,瞧见了男人染了一抹红的黑眸。

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一开口就会破坏掉一切宁静。

苏霓这时只在想,一个男人哪能生的那样好看。

吻她时,看着她时面无表情,身上总弥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那样的疏离和不可接近。

可当他笑时,瞳孔深邃明亮,沉静得仿佛没有任何杂质,在漫天雪花里,便只容了她一个人。

那样的腻,若是有人在,怕也要受不住这空气中弥漫的甜意。

苏霓心口被填得满满的,她脸颊还泛红,被吻过的唇有些发肿。

有什么话堵在胸口,她嘴唇蠕动着便要开口。

可男人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头顶,抚过发和脸颊,有些清冷的意味。

眼帘垂下,“好好呆着。”

“我保证,下午你就能见到淼淼。”

“可马上就要开庭了,还能有什么法子。”

“信我一次。”

苏霓没说完的话被他打断,随后便是静静落在一侧的厚重阴影。

他揽着她,捏了捏那细软的掌心。

于是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要走。

“那你呢?”

苏霓站在原处,他离开的刹那,心口仿佛被掏空,一下子便仿佛被人夺取呼吸,只能睁大眼,“下午,你也在吧。”

“嗯。”

或许吧。

男人已然转过身去,只留给她一道侧脸,那样柔缓好看的线条,泛着疼惜的余光。

苏霓呼吸一窒,急急开口,“我们复婚吧。”

有些踉跄地追上去,手指捏着他衣角。

说不上那份急促是因为什么,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仿佛不这样做便无法正常呼吸,于是急急抬头,看他,“如果这件事能过去,那下午,你和淼淼一起来接我,带好证件和衣服,我们去民政局。”

她说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平白地觉得室内干燥难受。

而后又觉着自己过于大胆,这才感到尴尬。

他不说话,苏霓心底又开始七上八下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挠在喉咙里。

“为什么?”

“嗯?”

男人嘶哑的音在耳边回响,尾音微微上挑,隐约有些戏谑的意味在。

苏霓愕然眨眼。

“为什么突然想……嫁给我。”

她怔愣了几秒,颊上飞落一片嫣红,总有着说不出的羞窘意味。

随后深呼吸几次,再度扬起脸。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便只容下他一个人的模样。

清冽、干净、又染了一分与生俱来的自信。

于是捏紧了他领带,踮起脚尖,凑在他下巴上啄吻了下。

“就当报恩,以身相许?难道陆先生嫌我生过孩子坐过牢,不想娶我么?”

想。

他日日夜夜的想。

随后再度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清晨,监狱的会客室。

两人却将这里的空气染的那样温暖……

……

男人很快离开。

初雪仍密密麻麻地从头顶往下降,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的媒体正陆续赶来。

他离开时还撞见了一两家,只是他身上始终弥漫着的疏离气息,终于是讪讪地走远。

黑色宾利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里,媒体记者识趣守在门外,在清冷的天气里默默等待。

陆长铭是径直朝某个方向行驶的。

一个小时前,傅北安总算给了消息。

“我在那地方等你,你一个人过来!”

他说的那地方,是去郊外别墅的一处路上。

环山公路,如刀割一般的冷风,和越发密集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