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

几人刚踏进别墅,就有一道身影从里头急急忙忙地冲出来,赵嫣正好推着陆长铭走进来,管家帮他去下盖在身上的衣服。

赵嫣则是到旁边去,打算倒杯水。

没料到有人忽然喊她的名字,还有一道人影格外兴奋地从房间出来。

猛地抱住她。

“嘿,终于再见到你!”

“我太高兴!”

那人嘴里嚷嚷着蹩脚的中文,可紧紧箍着赵嫣的手臂却始终没有松开。

赵嫣忙不迭去抓他的手,想将人从拉开,可偏偏来人力气极大,让她连掰开的力气都没有。

管家在一旁怔怔看着,想上前帮手又无从下手。

直到返回车里拿了东西的申東过来,那总是气定神闲的男人看见这一幕,便想也不想地上前。狠狠捏住爱华特手腕。

“松开!”

“噢,是申東。”

爱华特连忙松开手,发现赵嫣脸色不太好看的时候,便忽的着急起来,连忙凑过去,“抱歉抱歉,我只是见到你太开心,甜心。”

“别这么叫我。”

赵嫣脸泛红,莫名的尴尬起来。她没发现身侧的男人再没有平日里的冷静,脸色阴沉的像是有人欠了他几个亿。

只走到陆长铭身边。

“这就是病人,爱华特,我先带他做个详细的检查。回头再跟你说。”

她推着陆长铭就走,等到了房间之后,迅速将门关上。

后者一直坐在轮椅上,瞧见赵嫣有些紧张的样子,也只是多留意了一眼。

随后接通一直震动的电话。

“怎么样?”

“东润作为集团子公司,去年始终处于亏损当中,今年开年的项目又一次血本无归,原本公司内部就有取缔它的声音。只是因为陆董的影响力还在,这才被保留下来。”

“但经过这次,大家都知道他再没有执掌陆氏的可能,中间派也会倒向我们这边。三天之内,东润会宣布破产。”

周弋显然一直在忙碌,手里的文件一遍遍翻阅着,一边还和身边的人说话。

停顿几秒之后,声音里又多了一分欣喜,“得到确切的消息,东润内部有人知道公司面临破产,主要管理人在今天跳槽了三个。不出意外,明天东润就会走法律破产程序。”

男人挑眉,面上没有太多情绪,可眼神却在一点点变深,直到周弋说完,才平淡地开口,“做的好。苏宏娜呢?”

“她……”

周弋略感为难。

他翻了翻资料,又迅速打开了电脑上的几份文件,“德阳已经没了,她和陆董是合作的关系。中间牵线人是安庆,太太的老东家。”

“安庆是出了名的谨慎,断然不会让我们抓到把柄,所以苏宏娜这边……”

陆长铭脸色沉了沉,眉宇深深拢起,似有不悦。

隔着长远的距离,周弋也隐约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略一思索之后便小声开口,“事实上,他们俩也不是没有一点问题。您还记得五年多前太太的那场车祸吗?当时单泽奇带着太太往陆宅走,到路口时撞见车祸。单泽奇停车帮忙,紧接着有一辆大卡车朝太太撞去,卡车司机成了植物人,而太太被人救下。”

“记得。”

当时,他还在从洛杉矶往海城的路上。车祸发生时飞机正在降落,直到后来苏霓和莫雅薇一起接受手术时他仍未出现。

苏霓后来控诉他选择了莫雅薇,他也百口莫辩。

“二少爷的死一直在调查中,至今没有结论。但那场车祸,不一定是巧合。我们在查苏宏娜安庆时,查到安庆五年前接手了一起保险纠纷案。”

“受害人在车祸前购买了最高赔付总额一百万的意外险,而在购买之后两个月车祸去世。”

陆长铭忽的沉默,深黑的眼缓缓眯起,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周弋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这个案件的当事人,就是那名卡车司机。保险受益人是他妻子。事实上因为太过巧合,保险公司一直怀疑对方是自杀。可在安庆的斡旋下,案子最终胜诉。”

安庆或许不是海城律政界最有名气的律师,但无疑,是最稳妥的一位。

他从业三十几年,接手的案子不计其数,输掉的却不超一手之数。

或许,安庆心血来潮接一个小小的保险纠纷案不值得惊讶,卡车司机死前两个月正好为自己买了一百万的意外险也不值得惊讶,可一旦两件事交缠在一起。

结果便呼之欲出。

陆长铭神情越发凝重,和他同处在一个房间的赵嫣显然也察觉到不对,于是朝他看过去。

却没有开口询问。

男人捏紧手机,目光越过窗户朝远处看去,不远的地方是山、头顶是湛蓝的天色。树木被冷风撩动着的时候,刚发的嫩芽便细细颤动起来。

他醇厚喑哑的声音在室内久久不散,“查清楚,既然有所关联,那么后面的事她也脱不了干系。也许,陆原的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