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苗姝尽最快速度在药店里买来抗炎药物、双氧水、纱布等。她动作小心的用镊子夹出伤口处黏住的碎布。伤口在左边肋骨处,大约五六厘米。幸亏伤口不太深,只要口服三天抗炎药物,近期忌辣椒海鲜等发物,定期清洗换药就可以了。

尽管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着,但苗姝还是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恶劣的揉-捏着,眼圈发红,鼻子酸涩的想哭。

“哭个毛线,我又没死,”余良大大咧咧的坐在苗姝沙发上,凤眼斜睨,仔细打量着她的住所。他眉间微皱,忍着伤口被清洗时苗姝不小心触碰所带来的刺痛感。

“看着……看着好疼,”乖乖女的苗姝什么时候看过这样血肉模糊的伤口,而且这伤口还是出现在她自己学生身上,这让她十分难受。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班里的每个学生,虽然他们有时调皮捣蛋,有时精力充沛的让人头疼。但真的喜欢这班里的每一个学生,是他们的热情真挚的感情给了她工作后最想要的回报。

余良收回翘着二郎腿的两腿规规矩矩的坐着,阴郁的眉眼蓦然柔和下来。他嘴角挑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突然用手指挖开肋骨处的伤口,手指在伤口里搅动着,沾上鲜血抹到苗姝额头。

微凉的手指在额头胡乱划着,目光绕过他的胳膊,苗姝可以看见余良认真虔诚的神色。她目瞪口呆,困惑不解的问,“余良你做什么,把血抹我头上干什么,恶作剧也不能这样做啊。”

“闭嘴,给我止血。”

苗姝忍无可忍,一掌拍在余良头顶。

擦净额上的鲜血,苗姝在伤口处贴上纱布,收拾手里的物品,她瞅着余良的平静的表情,“余良,能告诉老-师,你跟杨老-师打架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什么找他去,”苗姝抬手打断想要说话的余良,继续说。

“你现在不说,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学校已经决定让你退学,若你自己都放弃辩解的机会任由别人安排你的命运,那老-师也没什么好说的。”

余良左顾右盼,就是不说。瞥到苗姝专注的眼神,他猛地偏过头盯着别处,手指扣着脸上的擦伤,语速极快的说,“他说你胸小没女人味上-床一定很不爽。”

“……什么?”苗姝瞠目结舌,她舔着下唇,严肃的望向余良,“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他说你胸小没女人味上-床一定很不爽。”

苗姝勃然大怒,愤怒于杨老-师的猥-琐与虚伪,也怨余良在校长室的不解释。“那你怎么不说,现在可好。校长要你跟杨老-师道歉才能继续上学。”

“说不说有关系吗,他会承认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才被学生打吗,”余良小声嘀咕着,“再说,我跟他打架又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感谢。”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夜色下的余良想起那时苗姝第一次做的饭菜闷笑出声,揉着怀中人软软的长发。他抱紧睡着的苗姝静静的仰望着星空,权当是在约会。

墨蓝色的星空铺满整个视线,点点钻石般的星星组成不同的星系。有浅色的云层簇拥在晕黄的月亮旁边,几只黑影啼叫着划过天空。夜风清冷,半人高的枯黄杂草随风摇曳,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为什么将肋骨处的鲜血抹到苗姝额头上。因为他记得,世上第一个女人夏娃便是用亚当肋骨做的。那时候不能直接将肋骨送给苗姝,只好以肋骨处的血代替。

告诉她,从此以后,她便是他骨中骨,肉中肉。

手臂搂抱着怀中昏睡的苗姝,他下巴抵在她软软的头顶。眯起眼睛,昏昏欲睡的眺望着远方繁星点点的高楼大厦,看着看着,他倏然一惊。

该死,忘了那个女人明天要去叶宅。

余良抱起苗姝将她放到木床上,盖上被褥。在兜里装了许多零食巧克力后,他扶着门框,回头望了眼乖乖睡在他床上苗姝。

这就好像,她是心甘情愿的呆在他床上等他似的。

余良嘴角勾起心满意足的笑意,哼着国歌的调子锁上木门,抬脚往叶宅走去。

苗姝醒来时,天色大亮,灰蒙蒙的冷光透过门缝。屋内没有余良的身影,静悄悄的有些瘆人。她起身开门,外面清脆的金属声哗啦啦的响着不绝于耳,在寂静冷清的木屋内显得刺耳尖利。

她使劲晃着木门发现真的开不了后,沮丧的坐在床上。她呆在这里已经有四天了,余良认为那些追杀她的人会等在她家门口,所以不愿让她走。但她在学校里就请了一天假,无辜缺课,估计领导会对她有很大怨言的。

门外传来微弱的脚步声,苗姝擦净眼泪准备再一次的劝说余良让她回家。门外锁链砸落在地的金属声响起,抬头,一位陌生的英俊男人进来。

男人目不斜视的望着苗姝,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男人。

“有手机吗?”苗姝下床,接过男人扔来的手机。首先打给父母抱下平安,然后打给学校领导,态度端正谦逊的表达自己旷课的不对,表示明天一定会去上课。

陌生男人将她送回小区,苗姝深吸一口气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似的,望着小区门口熟悉的两棵橡树热泪盈眶。

走回自己家中,短短的一截楼道黑幽幽的带着诡异的气氛,空气中充斥着熏人的烟草味道。属于她的邮箱空荡荡的没了余良送给她的情书,就连地上掉落的一些信封也被人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