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卫君如此行动,唐族和倭国的人也双双躬身施礼,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帝都皇宫,这里是金銮殿,这里是皇帝的地盘,他们就算想放肆,也得给当朝圣上几分面子。

随着笃笃笃的声音,一根白玉石杖从大殿后面的偏路中出现,一个看起来至少也有百十岁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每一步踩在地面上,都像是踩在柔软的沙子上一般,身体都会晃三晃,而他手中的那根白玉石杖,上面雕刻着龙纹,乳白色的玉石一看就不是凡品,质地细腻,闪烁着莹莹光芒。

这人毫无疑问便是金华帝国的当代君王,人们都听说他年事已高,而且还患有头痛的毛病,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苍老的形象,身子不算瘦小,但是因为年迈,腰身微微弯曲。身上套着一件肥大的龙袍,龙袍全是由金线织成,看起来无比雄伟,脸上的皱纹则是一道道的深入皮肉,眼皮耷拉着好像两个水泡,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随时可能行将就木,让大殿内的几人都愕然了。

金华帝国至高无上的君王,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家伙?

其他人第一次见君王,难免错愕。不过白卫君可是时不时的就和皇帝见面,此时连忙就赶了几步,扶着他一点点前进,嘴里还不断的说着,“圣上小心……这两拨人依次是唐族的族长的大公子唐意远,和倭国国王的公主乐雨痕。你们,还不拜见圣上?”

众人之中,倒是心眼最多的乐雨痕第一个反应过来,迈着莲步轻移到了大殿中央,恭敬的屈身施礼,“小女子乐雨痕,代表敝国见过圣上,祝圣上福寿安康。”

乐雨痕这么一动,她之后的八个魂灵级女侍卫也是齐齐的下跪,倒是乌鸦一脸的不情愿,只是向前弯了弯腰敷衍了事。

那边的唐意远此时脸上的奇痒还没消失,十根指甲不断的抓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抓的血痕道道,可谓是及其狼狈,不过唐豹可不能让唐意远这么失礼,于是摁着他向皇帝下跪,嘴里说着一些场面话。唐意远真是不挠觉得痒,挠了又疼,可谓是生不如死,不过好在乌鸦也知道分寸,没有下多重的手,在唐意远脸上有了十几二十道血痕之后,就渐渐没事了。

白卫君扶着这老态龙钟的帝王坐在了龙椅上,他这才抬起水泡似的眼皮,浑浊的目光像是两颗泥丸,让人不禁有些反感,清了清嗓子,“都起来吧,我今天有些昏沉,卫君,你来主持,我看看就行。”

说完,这君王竟然张开大嘴呜呜了两声哈欠,然后眼皮一耷拉,好像睡着了。不过他手中却一直杵着那根精美的白玉石杖,让人倒也不觉得这人可以小觑。

唐族和倭国的众人都是一阵无语,本以为今天的重点是当朝帝王,可是没想到,到头来他只是在这里看戏,真正主事的,竟然还是白卫君。

白卫君也是有些愣了愣,不过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今天,众位集合在这里,是做什么的,想必也都心知肚明吧。”

见白卫君开门见山的说事情了,唐族和倭国的几人也都是严肃了下来。

白卫君继续说道,“我们金华帝国,在圣魂大陆上,也算是一等一的大帝国了,上千年来,得亏有国内唐族安稳南方,邻居倭国和睦相处,才让天下还算太平,少有乱世。白某在这里,谢过两位。”

乐雨痕和唐意远都是心知肚明,白卫君这是典型的先礼后兵啊,先拉关系说交情,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兴师问罪了,于是两人也不搭腔,静静的等着下文。

果然,白卫君说完客套话,清了清嗓子,脸色骤然凝固,“但是——”但是两个字说完,白卫君顿了顿,等着那话音的回荡在这大殿内飘出去好远,才继续说道,“但是,一个多月前,有一个叫夜宁的公子,不远千里,从东北郡大宁城赶来,带来了一纸书信,和一个消息。”

说这话的时候,白卫君一双眼睛毒辣的看着唐意远,乐雨痕白卫君已经接触过了,深深的知道这小丫头人美,心机重,若是以她为突破口,想必不易。但是唐意远就不同了,从他刚才耐不住性子和乌鸦做对的情况来看,这所谓的大公子,徒有其表。

若是想看看唐族是不是真的有谋逆之心,从这唐意远的身上,就能看出个大概。

唐意远被白卫君那双似乎要看穿心思的毒辣眼神瞪得脸色发烫,不由得错开了目光,弱弱的说了一句,“什么夜宁?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乡巴佬,他随口胡说的事情,难道国师大人也信?”

白卫君哼了哼,“正是因为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所以大家今天才聚到这里来的。”说完,白卫君从怀里摸出了一纸书信,这就是当初王克在大宁城留下来的证据,上面清楚的记载了王克在冰雪山脉遇到了叛国贼和倭国密谋的情况,后面还跟着王克个人的分析,从唐族的人出现在北方小城开始论辩,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