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男子自然就是慕容家的少家主慕容飞,慕容飞看见沈傲倒也不感到什么诧异。慕容飞友善地向沈傲笑了笑,沈傲向慕容飞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两人插肩而过的时候,沈傲心中一凛:只有黄级中阶吗?可是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有种讨厌的感觉,就像毒蛇一样,不过最好不要惹到我。沈傲头也不回地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慕容飞的心思倒也没有在沈傲身上停留太久,虽然他看不透这个男子,但是虽然慕容家倾覆在即,如果他敢乱来的,慕容家也会让他付出他承受不起的代价。棋局已经布下,棋势已经形成,但是充满变数的棋子总是应该除去,不是吗?该死的,小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慕容飞心回千转,但是表面仍然是一脸笑意地和慕容云等人谈天论地。

那身穿黑衣的妖异青年率领着一大班人站在东荒城的城门口。那一群人一言不发,宛如千年冰山一般,浑身上下气息浑厚,一看就是经历过生死厮杀的狠人,不是那些家族招募的散修武者可以比拟的。妖异青年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嘴角抹上一道冰冷的笑意:呵呵,有意思,谁会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地方有一日会聚集如此多的武者,地阶武者也有不少啊。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进城后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些跳梁小丑能够弄出什么花样。”

话一说完,妖异青年率先走进了城门,后面的黑衣汉子有条不紊地跟在他后面,扬起漫天灰尘。

这一幕当然落在周围密布的探子的眼中,一时间周围的信鸽冲天而起,可是妖异青年却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任由那些人把消息发布出去。

“呵呵,这水越浑才越好玩。”

沈傲虽然能够感觉得到周围的气氛的诧异,每个人都好像充满了戒心,客栈里更像是个炸药桶一样,只要一根导火索,那么就会将这炸药桶引爆。可是奇怪的是,虽然空气中的火药味很浓,但是那些武者都是很克制地没有动手,每个人都竭力地压制着自己。沈傲很敏感地感觉到了这次的慕容家之行恐怕不是那么的简单,但是他却不会花费时间在这无聊的追根究底上。只要有足够的实力,那么管他什么危险和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都是无用功,这个世界终究是实力在上的世界。沈傲对这些有着很清楚的认识,假若他有圣阶巅峰的实力,假若他是那天下第一人傲绝天,他早就单人仗剑杀上天冰宫,何必苦苦地藏匿起来组建势力?

绝情一剑沈傲已经修炼到了瓶颈,在他施展开绝情一剑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人类的全部情感,绝情而冷漠,理智而残酷,恍若化身于无情天道,他自信自己可以凭借此剑诛杀地级高阶的武者。

绝情一剑是沈傲自创的第一道招式,他根据自己的推演认为绝情一剑可以化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泯灭感情,把全身的心力尽付这一剑,舍剑之外无他物,无情心使无情剑;第二阶段为把无情付诸有情,道是无情却有情,无情之剑却是为换来有情之心,有情心使无情剑;第三阶段实为以天道融剑招,剑招中处处体现天道韵味。这个时候的绝情一剑可以说已经脱离开了绝情的意义,天道中不存在情,那么何来的绝情。天衍之数五十,大道四十九,遁去的一。谁又能评价天道呢?在看似处处绝境,但是又有那么的一线生机。说它无情,因为他置逆天者于死地,抹杀一切违抗之人;说它有情,因为他始终保留那么的渺茫的希望。

沈傲喝了口带有点苦涩的茶水,把这些纷杂的念头从脑海中去掉。现在他连第二阶段的门槛都没有摸到,更何况那虚幻莫测的第三阶段。天道的韵味,道不清说不明,只有进入圣级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尽管他曾经是天级高手,但是他也仅仅是触摸到天地法则的边缘,并不能掌控天地法则为自己所用。沈傲道也不强求,修炼这些事是急不得的,强行为之,只会陷入那无边的迷障,走火入魔。

沈傲坐在床上缓缓地运转着《傲天典》心法,不管怎样,修炼都是不可以落下的,能增强一分实力是一分,多一分实力就可以多一分自保之力。生死关头,多出的这一分实力就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晚是黑暗的、堕落的,突如其来的大雨并不能浇灭人类的*,夜夜笙歌,酒色生香,夜晚的城市总是充满了靡靡之音。压抑的生活让人抓狂,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能够掩盖住那丑陋的世界,宛如救命稻草一样,让人释放这种压抑。

慕容家的一座阁楼上,慕容飞一个人坐在地上,他的身前放着一副古色古香的七弦琴。他茫然地望着那无边的雨幕,良久,他眼中的茫然之色尽退。

“山雨欲来风满楼,等了那么久,这雨终于还是开始下了”

“不知这雨幕能否遮盖住这漫天的杀戮,雨水又否能够冲刷掉满地的血腥”

慕容飞闭上双眼,双手轻抚琴弦。悠然的琴声就在这压抑的雨夜中缓缓传扬开来,任雨下得太大,慕容家的院子里面都飘扬着慕容飞的琴声,清晰可闻。

沈傲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嘴角挂着任谁都难以看懂的笑意,可是这笑意中却隐藏着惊人的杀意。

“何必这么着急地想死呢?活着难道不好吗?既然这么煞费苦心地引起我的注意,我若不去岂不是误了你们的一番心意”

沈傲身影突然诡异地消失在房间的床上,无声无息,如清风拂过大地。唯有那茶杯里面的半盏茶向世人证明着刚才的这里曾停留过一个满身心伤的男子。

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慕容飞的琴声一直没有停过。突然他的琴声变得充满肃杀与悲凉,就像是一曲为战友而悲鸣的哀歌,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杀意,杀敌、杀己、杀天的杀意。

沈傲没有使用真元隔绝雨水,任由那漫天的雨水打湿满头花白的头发,打湿一身白衣。他就这样站着,好像就要这样站到天地的尽头,他身上散发着荒芜的孤独的气息,人们可以从他的身上感应到心碎的悲凉。

他的对面站着数十位全身笼罩在黑色衣服下的蒙面人,那些蒙面人杀气冲天,气息全部锁定在沈傲身上。

可是就是这样,沈傲的剑依旧没有出鞘。沈傲看着这群人,唏嘘一叹。

拔剑,剑光四射!

“我本慈悲,奈何屠戮苍生”一句叹息传进所有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