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锦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头晕脑胀,好像得了重感冒,胸口闷闷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光线有点暗,模模糊糊似乎有人靠近。

一只手伸过来,触到了衣领,似乎还要往里伸,锦锦下意识侧了侧身体,但是那只手仍然执着地探进了领口,妈蛋谁啊?他恼怒地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恍惚,隐约看到有个人略微弯着腰,低头看着他……不是容微。虽然还没看到长相,但是他对容微太熟悉了,和这个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直觉是个陌生人,锦锦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话,只听砰一声,站在面前的人忽然腾腾腾退开老远。

锦锦一怔。

“算了,”一个温雅和煦的声音淡淡地开口,“那是明岚的暗灵石,你们谁都对付不了,退下吧。”

“是。”几个人齐齐应声。

轻微的脚步声快速远去,咔哒一声响,似乎是门被关上了。

锦锦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视野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修长高挑的男人背影,穿着银灰的立领大衣,肩膀宽阔挺直,背对他静静地站着。

“你,是——”

锦锦看着他,虽然只是一个背影,然而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任谁都无法忽略,隐隐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于是想问他是什么人,但是喉咙干涩生疼,用尽力气才勉强挤出两个字,便再也接不下去。

“哦?醒了?”对方转过身,含笑开口。

锦锦看到他的脸,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这个人——!锦锦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难怪看背影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竟然是他!整个贝克星系的生命体都不会对他感到陌生,无论出身和能力,容貌和气质都无可挑剔的,被称为这个时代最耀眼的男人——

费因帝国凤家这一代的家主,骄阳公爵,凤朝华。

“……!!”锦锦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看着这个国家最位高权重的人站在面前,一时惊的无法思考,过了片刻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磕磕巴巴转了几圈,就像做梦一样,几个破碎的画面飞速闪过去。

下雨……马路……

杀手……

枪……刀……血……

仿佛又回到了那场凄风冷雨中,亲眼看见朝夕相处的朋友拼命相护,鲜血染红衣衫,锦锦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浑身冰凉,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然而努力试了几次,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他愕然低下头,只见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里,腿上脚上都套着手掌宽的钢圈。

锦锦:“……”

不止腿脚,腰和手臂也被牢牢禁锢着,手臂贴着椅子扶手,腕上冰冷坚硬,稍一动就疼的钻心。他试着挣扎了几次,但是椅子和钢圈似乎是地上长出来的,一点松动都没有。

锦锦低低的喘了口气,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这是个很大的封闭的房间,没有窗,门也关着,墙上错落地镶着几颗珠子,光芒明亮温和,照的整个房间尽收眼底,但是除了几张桌子椅子,其他也没有什么东西,空空荡荡,令人寒意顿生。

凤朝华走近几步,将一张转椅拉过来,衣摆一拂,款款落座,手肘斜斜地枕着椅背,对锦锦一笑:“虽然是初次见面,不过我对你并不陌生,想必你也应该认识我吧。”

锦锦难受地喘了口气,挨过一阵密密麻麻的细小的刺痛,才松开咬出了血的嘴唇,颤声问:“你……为什么……耿耿……他们……?”

公爵想了想:“你是问那几个——”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同事?”

锦锦着急地点点头:“他们……”

“你倒是关心别人死活。”公爵不咸不淡地回答,“那两人都没有死,被同伴救走了,至于回去后容微会不会留他们活命,我就不得而知了。”

锦锦:“……”

公爵看着他的表情,哑然失笑:“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锦锦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忍住越来越密集的疼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抓我……为什么?”

公爵笑了笑:“这个啊——说来话就长了。”他看了一眼通讯仪,略微沉吟片刻,“也罢,反正还有时间,聊几句闲话也好。虽然看不出哪里不同,毕竟是明岚费尽心机弄来的人,应该有些不凡之处。”

锦锦一怔:“什么?”

公爵交叉起十指,饶有兴致地仔细端详他的脸,问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锦锦:“……”

他僵硬地闭着嘴巴,摆出拒绝回答的表情。

公爵也不计较:“好吧,我猜也不是什么美好回忆。和容微有关,对不对?”锦锦更僵硬了,公爵一笑,“其实这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一定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个伤,你的容貌肯定与如今大不一样。”

“?!”锦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公爵微微笑了笑:“其实就算现在,这样仔细看的话也能看出端倪,尤其是你的眼睛,实在像极了一个人。”

锦锦脱口追问:“谁?”

公爵却没有回答,反而话锋一转,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费因人,而是来自其他时空,”公爵语气平淡,一语道破他的秘密,“来了有多久?五年?七年?”

锦锦:“……”

公爵轻轻地嗤笑一声:“天道伦常,时空有序,无论哪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运转规则,井水河水互不相干,而你为什么能违背自然法则,横跨万千阻隔来到这里,只怕到现在都没有想通吧?”

“……=口=”

锦锦震惊了,难道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