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普通人来说,星海、开拓这一类的字眼都往往都是遥远的、很空泛的概念,虚幻得还不如手里那最小计量的营养剂来得实在。

无比务实的环境中,很少有可以称为精神寄托的载体,但他们有着最坚定的信念,将生命、精力,毫无顾忌地投入到工作中,与他们的使命、责任,构成沉甸甸的荣誉感。

这样的荣誉感,托付在一具具高大的雕塑上,厚重沉稳的石像,用星球最坚固的材料打磨而成。它们代替已故的英雄矗立在星权广场,擎起整个星球的希望。

作为英雄而广受崇拜的对象,因红鸠号的归来,又多了一个。

“星球不再,开拓才是唯一出路。”

早在七个世纪以前,科学家就提出过资源枯竭的设想,得出的结论让人沮丧,同时也喻示历史将进入新的篇章。

属于星空的时代,他们从星空来,又将要回到星空去。

联盟是个舆论好手,成功将人们的情绪嫁接到发展,而不是低落哀怨方面。

现如今的努力,都是为了种族、为了延续、为了这一文明还能在宇宙中立足,这种的感情根植在每个新星人脑海里,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归巢仪式总共要持续五个小时,这对于效率至上的启平星来说是无比奢侈的。也只有这种关乎人类命运的事件,才能够令大人物们停下忙碌的步伐,参与到“不务正业”的活动中。

全息投影中,群情汹涌,呼声此起彼伏,舰长开始了他的讲话。

外边上看不出他的确切年龄,只有那银得发亮的发须透露出其已过壮年。但那气势不是假的,亲和力也不是假的,平淡无奇的词措从他嘴里出来,被赋予了极强的感染力,调动人们的情绪。

他怎么能那么幽默,那么睿智,那么完美?

很多时候,人们的存在并不需要太多理由,一个人,一件事,一份寄托,就够了。

而舰长的义务,就是承担起这种期待,将它们背负到肩上,带到人们盼许的制高点。

秦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也许是跨入星空的梦想,也许是逝去斯人的誓言,或也许是角色代人过分的后遗症。

但他看着舰长的一言一行,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像期待,像憧憬,更像…不安。

总觉得,很不妙啊。

“扑通”

秦纵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猛跳了一下,强劲的力道结结实实地反馈回来,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抽空。

“怎么了?”倪舒儿关切问道。

“没事…”他摇摇头,视野却开始变得模糊,身体渐渐瘫倒下去。

“喂…”

倪舒儿摇了摇他,没有收到任何反应。

“喂…怎么了。”

她试着把对方拉过来,男人的身体直接倒在她怀里,翻过来的一张脸毫无血色。

“啊!”

变故来得如此突然,怀中躯体没有半点力道,倪舒儿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你别吓我啊。”

她急忙摘下秦纵的外脑,启用紧急模式求救,耳边却一直重复着“安徒待命中”这句话。

完了,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