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杨朔他们说了些什么话,让你难受了?”脱去身上的外套,李墨翰嘴角的小酒窝浮显。

一句话,轻而易举将气氛缓和了,暖暖地吹去她心头的低气压。

哎~

他这样子,怎么会有一群那样的部下呢?

安知雅着实有些想不通,坐起来,伸手想帮他在桌上倒杯水。

“我来。你手没有好。”按住她细小的手腕,这话不容她分说。

看他倒水的样子,是温谦有礼的君子,再想到他那群冷漠的部下,她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些问题:“那个——”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全含在了口里,生平不喜欢随便说人家坏话。

“什么那个?”倒了水,在她口杯里放了包药包,搅着,似乎一眼洞察出她的想法,嘴角的小酒窝更浓,“说吧。他们怎么为难你了?”

“如果我说了他们的不是,你会怎样。”她盘起双腿,很淡定地与他唱对台。

“没怎么样。”李墨翰道,“谁的错,我就说谁。”

“那可能是你的错了。”安知雅切了下齿唇。

“我做错什么了?”坐下来,把她那只受伤的右手小心捧在掌心里,嘴角笑着,眸子里却忽的闪过一抹利光。

“你——”直觉闪过,“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你认为我瞒着你偷偷告诉他们要为难你?”

忽,手从他掌心里抽出,心头不适。

把她纤细的肩头搂进自己臂弯里,他含住她小而圆润的耳垂,声线低沉有力:“小雅,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有些东西你不需要知道。

她明白,这是他工作的性质,可是这次不同,牵涉到她自己本人。她不愿意自己的命运被什么瞒着,她没法及时做出反应,会等于变成一个牵线木偶。

“我爱着你呢,小雅。”撩开她额前的发丝,想对上她的眼睛,“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婚后强爱——

叩一声,推开舱门,杨朔走进赵鹏的医务室,见只有赵鹏一个人,伸手将门关上锁紧。

“什么事,杨中校?”赵鹏在观察电脑上一些CT和X光图片。

杨朔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问:“李队有怎么说吗?”

“李队不是和你我当场说的很明白吗?”赵鹏道。

“不报上去成吗?”杨朔不高兴地提醒他,“那天你没有亲眼看见。她是举着枪,真的要杀李队。如果李队出了万一,我们这里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这事儿——”赵鹏没有对回他,但目光的焦点已不在电脑上面,“我虽是没有亲眼见到事故发生的场面,但李队是怎么和你解释的?”

“李队说她发‘病’了。”杨朔握了握拳头,“我怎么看,她都不像是病。你是军医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这不来求问你。”

“李队说她发病,可能真的是发病。”赵鹏含糊不清的,又是想避开他追问的样子,起来给自己的口杯里倒水。

“喂!”杨朔不悦,按紧他肩头,“你不能瞒着我!我们都是他的部下!难道你想看着他死吗?”

赵鹏叹口气,冷静地拨开他的手:“他不会死,他如果会死在她手里,早在六年前就死了。我对他的上下属感情肯定比你深,你六年前还不在他这个队。我是被他从454里挖过来的。”

瞬刻像是被灌入了太多的信息,杨朔皱紧着眉宇:“你说六年前。我是听说他们两个六年前已经认识了,是那时候有了孩子。可是,你说他绝不会死在她手里,我不是很相信。毕竟,李队对她感情非同小可。天知道,她会不会在床上忽然藏了把刀。”

“你把李队想的太简单了。他是你上司,被部队里称为K王的男人。他哪怕睡着了,对任何袭击都会有反射神经的反应。”赵鹏一点都不苟同他对李墨翰的看法。

“既然这样,你先告诉我,她究竟是病了还是怎么的?”杨朔执拗地守住这一个疑点,他作为李墨翰的一等护卫,决不能让李墨翰身边存在危险因素。

“是不是病,现在不清楚,也没有办法查。”赵鹏皱了眉头说。

“什么?!”

“想给她照X光或是做精密的CT扫描,必须做全身的。但是,她现在有孕,不可能做这些放射性检查。”

怀孕了。杨朔一惊,一愣,后背出了身冷汗,为李墨翰。

赵鹏喝了两口水,似乎知道他顾虑在哪,仔细与他说:“听李队的,先不要把这事汇报上去。对于她的情况,李队心里有数的。”

“李队心里有什么数?”杨朔问,对于李墨翰的能力他还是信的,但必须知道李墨翰真实的想法。

“李队心里怎么想,我不是李队,不知道。但是,对他们两个的事情,我可能比你知道多一些。”赵鹏简略地说一下六年前,“李队从事的工作属于什么性质,你我清楚。李队不近女色的,因为这里面谁也不清楚是不是敌人派来的间谍。但是,六年前,她追李队,为李队做的那些事,哪怕是我们队里那群号称最冷血心肠的领导,都被感动了。”

杨朔听着很不可置信:安知雅追李墨翰?以他今能看见的,都是李墨翰在追安知雅!

——婚后强爱——

他抚着她的脸,守着她的睡颜,在低眼看到她尚是平坦看不出什么迹象的小腹,心头一丝酸意泛开来。

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怀上的,她和他都不知道。她的小日子因为来到异地,需要调整,一直不是很准。那晚上他有了猜疑,不敢要她。到现在,她受伤,顺便一查,果然是。

一时刻,他舍不得把这孩子打掉,毕竟这孩子是那么想留在世上,以至于在它妈妈经历了那么多危险后,居然顽强地留在了妈妈怀里。

怀胎九月,现在才过两个多月,尚余近七个月,他要守护她和她体内的孩子,信心,不是很大。

如果她睁开眼,一定能看见他此刻眼底清晰的余悔。六年前他质疑过,但是没有能查出什么,六年后再遇到她,他没有理由再怀疑上这个事。

然而,可能是在经历溺水,在海底极度缺氧这样的一个恶劣坏境下,被敌人有机可乘,终于使得她体内被植入的某样物体成功发“病”,遭到控制,才会对他下手。

这种在人体内植入晶体似的物品刺激神经引起人的情绪失控,并进一步控制人的思想,他在很多年前,与多国的间谍部队研究员共同探讨过。基本上,都认为是有可能存在的高科技物品。

没想到,现在这种事情,被他亲眼看着在自己老婆身上出现。

是在她追他之前,已经被人控制了。还是,在她追他引起了敌人注意,才让她深陷危机。

不管是两者中的哪一个,他能确信的是,在这六年后,与她的点滴的相处,她的为人,她的正直,她的善良,都是他和她身边的人所爱的。

也因此,每次想到六年前的事,每次与她谈到六年前那场恩怨,他的口气都是很复杂的。

现在她有身孕的情况下,没办法做扫描CT,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回忆六年前的种种,寻找敌人插入的可疑痕迹。

“报告!”舱门外面一个极低的声音,却很清晰地传进里面。

听出是赵鹏的声音,李墨翰应道:“进来。”

赵鹏进来后带了个急救药箱,搁在桌上,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Aida。

命护卫全在外边等,Aida先走到李墨翰面前,说:“弯弯你可以放心,由我的特护队和路米亲自保护。”

“麻烦你了。”李墨翰说。

“奉,如果你同意,现在开始对她进行诱导性催眠。”Aida注意到他握着她的手,说。

艰难地松开她的手,让她的手自然催放。

与一般的被催眠者不同,因为是孕妇,而且身体内可能有已经作为敌人对其进行催眠的导体存在,为了排除最大程度的干扰,全部控制患者,采取了患者睡眠时的深度催眠,用的是药物与语言引导两种结合的方式。

赵鹏负责给患者静滴上复合麻醉药物,让安知雅在服用了前期镇静药之后,进一步进入麻醉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