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来到渔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给她打电话的渔民在村口等着她,一见到苏暖,渔民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这种偏僻的地方,医疗是极其落后的,以前大家生病,都只能找那些赤脚医生,很多小病都被耽误成了大病,可是,自从苏暖来了之后,大家的情况都改善了很多,所以,大家都很爱戴她。

苏暖随着主人来到了岳晋原休息的屋子旎。

岳晋原再次陷入到一种无意识的昏迷状态。

不过,即便在昏迷之前,岳晋原也始终记得,他要回去。

因为,有人在等她。

可是,回哪去?

等谁?

那个名字几乎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他全身发热,不管再怎么集中精力,也不能阻止陷入昏迷鞅。

……

……

……

……

苏暖进屋的时候,岳晋原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只是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似的。隐约中,一个冰冷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然后,一个和手一样柔软的声音轻声道:“发烧了,得先降温。”

“他没事吧?”

主人问。

苏暖给岳晋原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

“先退烧吧,好像受过什么撞击似的,我怕他的内脏也有损伤,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了,还是要送到镇里的医院去,而且,无缘无故出现一个人,总得报警吧。”苏暖道。

况且,这个人,明显不是普通人。

且不说岳晋原的气度,便是他身上的衣服,以及手腕上的那块手表,估计都价格不菲。——只是渔村的人看不太出来而已。

是哪个出海遇险的富翁吗?

况且,真的很英俊。

即便是苏暖这样一个几乎不考虑婚姻的女人,看到岳晋原的那一瞬,脸颊都不由得红了红。

所以,还是赶紧送到镇上去吧。

“明天会有收鱼的车下来,带时候随车一起上去好了,苏医生,那今晚……”

“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他。”苏暖当即回答。

照这样高烧下去,这个男人很快就要烧成一个傻子了。

主人家表示了感谢,然后盛情邀请苏暖与他们一起用餐。

接下来的一晚,苏暖一宿未睡,一直在为岳晋原换额头上的毛巾,偶尔,她能听到岳晋原的胡言乱语,什么笑,什么南。

那一定是他的妻子与儿女吧,这样的男人,大概什么都有了。

苏暖心想:她一定要把他完完整整地送还给他的妻儿。

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别离了,能少一桩就少一桩。

~~~~~~~~~~~~~~~~~~~~~~~~~~~~~~~~~~~~~~~~~~~~~~~~~~~~~~~~~~~~~~~~~~~~~~~~~~~~~~~~~~~~~~~~~~~~~~~~~~~~~~~

第二天,果然有收鱼的开车来到了渔村。

对方人也不错,很爽快地答应了,将岳晋原和苏暖一道送到城上,所谓的城,其实也是一个人口稍微集中一点的小镇。不过,那里有一件正规的医院,最起码可以做一个全身检查。

在三个小时的颠簸之后,他们终于抵达。

镇里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认识苏暖,事实上,他们都挺替苏暖觉得可惜的:好好一个年轻貌美专业技术还过硬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不开,不去大城市的医院,或者嫁给一个好男人,偏要在穷山僻壤里当什么出诊医生。

一年一年地蹉跎着,眼见着都要嫁不出去了。

镇上还有好多人觊觎着她,等着她回心转意呢。

所以,苏暖送过来的病人,他们直接收了,也没多问什么。

在岳晋原做检查的时候,苏暖去了镇上唯一的警务点去报-案。她大概描述了一下岳晋原的长相,警务室将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员照片全部调了出来,给苏暖辨认。

不过,没有一个符合的。

难道,他的家人还没报案?

这不可能啊,按照他在海水里的时间,最起码已经有三天了。

三天没有消息,怎么可能还有报案?

苏暖正觉失望,警务处也说,只能等这个陌生人醒来再说,让苏暖回医院看看那人的情况,在离开的时候,苏暖看见了报纸。

报纸第二版头条。

关于葬礼的。

上面有一张照片,居然,正是那个男人的照片!

苏暖拿起报纸,仔细地看了一眼:真的是岳晋原,那个……那个偶尔在电视广播里听到的,但是觉得与自己非常非常遥远的岳晋原?

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苏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拿着

报纸指着上面的照片,语无伦次地与警务人员说:“是他,就是他。”

“不可能吧,他都举行葬礼了,这样的家庭,如果搞错了,人家说不定会找我们麻烦呢。”警务人员也是出于谨慎起见。

他们都是小地方的小职员,那些大人物,谁敢随便招惹?

“有没有办法联系一下,万一他真的是岳晋原呢?”苏暖很坚持。

看新闻上说,岳晋原还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

他们都在等着他回家呢。

警务人员实在熬不住苏暖的软磨硬施,也看在苏暖一直以来是个好医生的份上,终于决定,帮她联系一下岳晋原的妻子,方柔。

——这是第一个无比曲折的过程。

首先,得联系他在军校的同僚,然后通过同僚找到滨城市的当局,再调出方柔的联系方式。每一步骤都麻烦了很多人,也是他们运气好,刚好有一个认识的人参加了岳晋原的搜救行动,所以,正好也就知道了方柔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