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是t形的,也不过是十几米长,康桥和霍莲煾站在码头上,在康桥的刻意保持下他们之间拉出了差不多两米的距离,霍莲煾站在那里。

康桥也不敢移动脚步,刚刚在坐船时船家不小心唾液粘到霍莲煾的衬衫,那位船家有一口大黄牙,一看就是烟鬼,那个时候康桥觉得霍莲煾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眼珠子挖出来才解恨似的:都是你,我才会来到这样的鬼地方。

霍莲煾回过头来看她时康桥别开脸去,假装看海,风里传来了他的声音:木头,过来。

这话可假装不了没有听到,低着头来到霍莲煾身边,还没有等康桥站稳手就被霍莲煾抓住,而且用的力气很大,连拉带拽的拉着她往着一个方向。

停在那家码头旅店时康桥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问他霍莲煾,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霍莲煾并没有理会她,他们一前一后往着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旅店楼梯走去。

看了一眼天色,康桥又说霍莲煾现在我们要叫一辆车赶紧回去,你看天快要黑了。

从台阶上面下来了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举止亲密,没有来由的康桥心里愣了一下,手紧紧的抓住楼梯台阶扶手,嘴里说着霍莲煾天快要黑了。

霍莲煾停下拽住她的动作,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眉头越聚越紧,那对男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霍莲煾松开手:“我晕船,得找一个地方休息。”

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晕船啊,对的,这个下午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不仅坐车而且还坐船,今天海风挺大的,霍莲煾肯定被折腾得够呛,这位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莲煾少爷啊。

办理房间入住手续时登记员向他们出示了这里不受理银.行卡的告示,康桥想起自己身上有带钱,拿出五十文莱元交给登记员,那五十文莱元被霍莲煾中途拿走,霍莲煾脱下了他的手表,手表放在柜台上,朝着登记员:用这个。

五分钟之后,康桥手被霍莲煾拉着,他们走在狭小的旅馆走廊上,带领他们的是旅店的老板,那是一位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他不时的回过头来看他们。

刚才,登记员似乎在怀疑霍莲煾手表的真伪,一声“二位稍等”之后登记员拿着手表离开柜台,小会时间过去,旅店老板亲自出来招呼他们。

康桥大约猜到此时此刻的霍莲煾看在这位旅店老爷眼里一定是彻头彻尾的傻子,霍莲煾的那块手表价格都可以买下这个旅店了,为此康桥还低声提醒几句换来霍莲煾的那声“闭嘴。”之后康桥乖乖的闭上嘴。

康桥把霍莲煾这样的行为归结为大少爷的资本主义情节。

停在最尾端的那个房间前,旅店老板和他们介绍这是他们店里最好的房间,他还表示他们想在这里呆多久都没有问题。

旅店老板的话让康桥觉得心里不舒服,下意识开口解释:“他晕船。”

带上门之后旅店老板离开了,房间就只剩下康桥和霍莲煾两个人,房间倒也干净整洁,墙涂着淡绿色的油漆,周围都有大窗户,窗户面向海,褐色的窗帘分别垂在窗户两边,和窗帘同色的双人床靠近西南方向的窗,目光落到双人床时康桥意识到什么迅速拉开目光。

房间还有藤制的折叠椅和简单的手编桌子柜子。

指着折叠椅,康桥呐呐说了句:“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水。”

霍莲煾并没有按照康桥说的那样坐在折叠椅上,而是往着床那边走去,背靠着窗他在床上坐了下来,一张脸半隐在阴影处,脸朝着她:“把窗帘拉上。”

不敢多说一句话康桥按照霍莲煾说的那样把窗帘拉得结结实实的,拉上窗帘之后房间的光线一下子暗下了许多。

康桥站在那里,房间光线有点暗,暗得让她发慌,而这里唯一的灯就在床头柜那边,想了想,康桥往着床那边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嘴里不停的说着话:“霍莲煾,你现在感觉有没有好点,我刚刚看了一下,这里有茉莉花茶,我已经在烧开水了。”

已经来到床头柜这边了,一边找寻着开关嘴里一边继续说着:“等会开水烧开了,我给你泡茉莉花茶,霍莲煾如果你晕船的话就不要动,也不要一直说话…”

“一直在说话的人是你。”霍莲煾打断了她的话。

是啊,一直话说个不停的人是她,可她得说话:“霍莲煾,我小时候也…”

“你能不能安静下来。”霍莲煾再次打断了她的话,那嗓音低低的,哑哑的。

开关找到了,康桥打开开关,不过光线不是很理想,不,应该说更糟,经过特殊处理的灯光光线达到某种欲语还休的效果,而贴在墙上不着片缕的男女在这样光线映衬下让人脸红耳赤,这家旅店的名字就叫做我想你,多情的越南人在我想你的那些越南语后面加上了绿色的树叶和红色的花朵混合在一起的图标,绿色的叶子代表的男人,红色的花朵代表着女人,那个图标代表了最为自白的想念:当男人想念女人时。

这个名字,顺着楼梯下台阶的那一男一女,连同旅店老板离开时挂在嘴边的暧昧笑容在这样时刻让康桥心里极为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