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哪儿找来的姑娘啊?这么能说,而且还真什么都敢说啊!一张嘴就撸这么一大串,还句句都带理!还敢管陛下叫“老头儿”!她敢说我也不敢接啊!

还好也不用他真的接,璟华在帐子里头已经醒了。他本睡得很浅,听到阿沫叽叽呱呱地在门口说了这么一堆,显见也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出声道:“田将军,请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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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密函其实也并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不过照例问了问他前方战事如何?然后又再三强调,无论如何只许胜不许败等等一些老话。

田蒙还没进来时,璟华就已经坐了起来。他半靠在床上三两眼读完了信,正打算去桌上写回信,却被阿沫一个眼刀杀过来。

璟华明显是顿了顿,讪讪地堆起一个讨好地笑,心虚道:“沫沫。”

阿沫板着脸,心安理得地无视他。而当她转头看向田蒙的时候,田蒙觉得,那眼光可就凶悍了绝对不止一倍。

田蒙不愧是老奸巨猾,见势不妙则立即开溜,边退边道:“殿下,那个您慢慢回复,好了叫一声,末将……呃,就在帐外候着。”

“客气,走好!”阿沫一路眼刀恭送他出门。

只等田蒙出去,她回过头,竟意外地发现璟华还是乖乖在床上。她这才稍稍满意道:“怎么,现在肯听话了?生病了就要听大夫的话,犟什么犟!”

璟华苦涩一笑,“沫沫,我……我走不了。”

“什么?”阿沫大惊,再顾不得和他赌气,掀开他的被子,就去检查他的双腿。

“只是没有知觉,表面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沫沫,你……别生气,应该是和上次一样,不过是血脉闭塞而已,”他倒镇定得很,反过来笑着来安慰她,好像不良于行的人是她而不是自己,“你试试看在我腿上推宫过血,让血气活起来,应该会有用。”

阿沫不等他吩咐,便按照上次沅婆婆教的手法,沿着血流方向,一个个穴位推拿起来,同时还配合自己的灵力,忙了快半刻钟,璟华的双腿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初冬的天气,阿沫已急得一头的汗,她知道这血脉闭塞若短时间内能恢复,还没什么,就好比被人点了穴道,解开也就好了。可若时间一长,就会对筋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就算以后勉强治好了,总还会有点后遗症。她带着哭腔道:“怎么办?我弄不好。我去找青澜哥哥,不不,我去找沅婆婆!”

她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璟华一手拉住。

“别慌。沅婆婆离此地十万八千里,哪里过得来?”他依旧很淡定,“你的方法是对的,只是力气太小罢了。这样,你告诉我哪几个穴位,我自己来。”

“你自己?”

“嗯。”璟华笑笑,“怎么啦?小看我?还是不舍得传授我你的独门秘术?”

阿沫也勉强扯了扯嘴角,她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来缓解自己的情绪,那自己就更不能把内心的害怕表露出来,惹得他还要反过来为自己担心。

“是啊,这么高明的医术,我怕你学不会呢!”阿沫指着他踝骨上方三寸的三阴交,道:“先是这里。”

璟华点头,将灵力汇于两指间,出指如风。

“感觉怎么样?”阿沫急道。

璟华摇了摇头。

“那……那怎么办?”她知道这句话没用,但除此之外,竟不知还能说什么。

璟华服了药后脸上显现的淡淡红润不过才维持了片刻,现在又重新变得苍白起来。他勉强笑了笑,“没事,才一次而已,我再试试。”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指力,而改右手握拳,朝着自己的腿上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吓得阿沫一声惊叫!

“你……你这样用力,会把自己腿骨砸断的!”

他喘息了两下,不动声色道:“不会,我下手自有分寸。龙骨硬得很,没……没那么容易断。”

“可是,看着就很疼的样子。”她心疼极了,他对自己还真下得了手。

“呵呵,我就是怕不疼,如果一直都没有知觉就完了。现在能觉得疼,倒是好事。”他虚弱地笑着,问她道:“接下来,还有哪个?”

阿沫又把血海、合谷、曲池、足三里等腿上几个活血的主要穴道一一指给他,等给所有的穴道都推宫过血之后,也已经忙了快一个时辰。璟华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出一句,脸上满是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滴,不知他是疼的,还是累的。

他只放任自己在床上靠了一小片刻,稍微攒了攒力,便睁开眼睛,朝她笑了笑。

尽管脸色苍白如雪,但这双眸依旧漂亮得动人心魄,或者说因为脸色苍白,更映衬的眸色黑亮如深潭,纤长浓密的睫毛不时扑闪两下,仿佛看一眼就要让人深陷其中,再拔不出来。

阿沫看着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