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不可能!

他一路尾随至此,就是要寻一个机会,将沫沫带走!他统共也没剩多少日子,更是一分一秒都要掰开来用,格外地珍惜再珍惜。

他要时时刻刻都看着她,让眼里心里都装满她!

他又怎么能允许,她在大哥他们的怂恿下,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且,竟还是去寻什么害人害己的胤龙翼!

那个东西,天下人人视为圣物,父君更是追寻了几千年!

可对他来说,却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他从第一次知道胤龙翼能治好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同时警告过自己,切莫切莫!将自己逼入那种绝境,父子反目,恩断义绝!

他不能,他的女人自然也不能!

沫沫还小,不懂事。不过是受了一时的蛊惑,待自己带她离开,好好说明利害关系,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原地坐好,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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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不再是扭回来的。

她大模大样地从外头走进来,还哼着走调的歌。

璟华不禁嘴角含笑,看来,她心情很好。

她就是这样子,如果不是为自己不争气的身子担心,她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兴高采烈,哪怕小小的一件事情,都会让她开心好久。

她就像是一棵忘忧草。

长在任何地方,都能大大咧咧开出一整个春天!

“璟华,璟华!真的有解药!”她靠近门边儿开始,便咋咋呼呼奔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壶。

“沫沫,”他看到她也心里止不住地高兴,微笑道:“你刚好,慢点儿。”

“嗯嗯,我没事了。璟华,你猜那许贤把解药藏哪儿了?”阿沫兴奋地在他身边蹲下,从壶里倒了杯水给他。

他好看的唇因为极度缺水而已经有些裂开,但他仍是笑意不减,不动声色地用茶水润了润唇,就着她的话,宠溺道:“藏在哪儿了?”

“藏在他的那把油纸伞里!”她得意道:“我想那许贤是个痴情人,这把油纸伞一直念念不忘带在身上,如果他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会放在那里……”

她发现璟华一直就笑眯眯望着自己,突然“啊”的叫起来,大声道:“天哪,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你在我出去之前就知道了!”

璟华小声委屈道:“我什么都没说啊。”

阿沫瞪他一眼,挖苦道:“轩辕璟华,你知道你这个人哪里最讨厌么?”

璟华苦笑,“我有许多地方都让沫沫公主感到讨厌,不知今天是哪一处?”

阿沫不复玩笑,轻轻道:“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但你不说。等我像个傻瓜样,做成了那件你其实早就已经为我安排好的事,却还兴高采烈来显摆的时候,你再像哄小孩子一样,夸我说沫沫真乖,沫沫真聪明!

璟华,你总是这样,总是以为自己是对的,是最英明的,你喜欢把什么都替我想好,替我安排好。却有没有想过,该让我自己来决定?”

璟华微笑,轻轻道:“沫沫,这好像确实令人讨厌。”

阿沫点点头,道:“昨晚要不是这个许贤,你还不肯现身。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玹华大哥和沅姐姐有多担心你么?

璟华,你为什么就非得那么犟呢?

那么多人都劝你试一试,寻到胤龙翼,不过是借用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据为己有,我就不懂有什么不可以的?”

璟华轻叹一声。

胤龙翼,终于还是无法避免要谈起这个话题啊。

他仍勉强微笑,却低着头,纤长羽睫微颤,声音低哑似恳求,“沫沫,我们不谈这个好么?”

她的回答令他失望。

“璟华,听我一次好么?”她执着道。

她望着他,又黑又大的眸子严肃而认真,甚至也同样带了一点恳求,“和我们一起去找胤龙翼好么?

玹华大哥有很大的把握,再加上沅姐姐,一定能治好你的!只要你病一好,我们就远走天涯,再也不回九重天上。

璟华,你不就是怕你父君误会你么?只要你放弃二皇子的身份,他就不会担心你来抢他的帝位了。

璟华,难道你就不想和我一起,天长地久么?”

她幽深而黑亮的眼眸灼灼地望着他,情真意切,似蕴含着无尽的能量,拯救他渐渐已无力跳动的心。

她娇嫩樱唇吐露着带有魔力的语句,每个字都那么尖锐,尖锐到仿佛要一下刺穿他痛得发胀的脑壳,让他无可遁逃。

“璟华,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就去很远的地方,三界五常,四海为家。我们有很长的寿命,可以岁岁年年,永不分开。我们还可以生许多许多的孩子,男孩子就给他一座云山大川,女孩子就给她一条万里长河。”

她抱着他,描绘了一个个令他朝思暮想的美好前景,她说,“璟华,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