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女红是最好的,反正身在帝王家,有的是宫婢下人,要那么贤惠做什么?

甚至连她唱歌跑调也是好的,率性而为,直抒胸臆,不必在那些音阶上斤斤计较……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太过宠爱她,是不是早已在这件事上,失了一个客观的评价?

他不知不觉地把阿沫作为一个框框去判断女孩们的优劣,凡是套不进这个框框的女孩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但其实,世上哪会有一模一样的人?除了阿沫,谁都进不了他心里的那个框框。

不是她们不好,而是框框太小。

比如眼前的这个女孩——

她比阿沫要高些,性格更独立些,也更成熟些。

她像一个落落大方的朋友,可以随意地聊天,也开得起一些善意的小玩笑。

她有女生的细心体贴,也有兄弟的大气爽朗。

她其实真的不错,如果没有那个框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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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璟华终于赶了上来。但他脸色已经难看到不忍直视,弯着腰,不停地咳嗽,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我看大家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下,这十里魂渡也不知道好不好走,如果还是很陡……”青澜道。

璟华果断拒绝。

他知道大家都不累,只有他。

他的每一步几乎都是咬着牙硬拖着上来的,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干,已经好几遍。幸亏走在最后,除了阿沫,没有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必然是十分难看,青澜提议要休息,也是为了照顾他。

但他向来是极要强的性子,三队一起,他们走了个最后,已经让他十分难以接受,现在还要再为了他延误进山的时机,自是说什么都不肯。

“我……还好。”他缓了缓,勉强提气开口,尽量压制住急促而不规律的呼吸,不动声色道:“这里危机四伏,不宜久留,还是早些进山为是。”

玹华自然最了解这个弟弟,知道他为了不让大家担心,甚至刻意提高了声音说话。

但客观讲,璟华说得也没错,十里魂渡是进背阴山的必经之地,一路上仍有诸多艰难关卡,在这里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

“进了山再休息吧,胤龙母星总会庇佑我们。”玹华道,“前面就是枉死路,是十里魂渡的第一渡,我们大家都小心些!”

璟华感激地望了玹华一眼,他向来不愿在外人前示弱。虽然之前已经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阿沫身上了,但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仍是努力地站到最笔直。

“我们也不用六人完全一起,依旧是两前、两中、两后的队形。”璟华轻咳数声,提醒道,“每队中间间隔两丈五尺,一旦遇险,立刻出声示警,亦可相互支援。”

语声虽低弱,却依旧如三军中指挥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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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自来贪欲念,枉死路上买命钱。

枉死路,其实不是路。

它是一座桥——铁桥!

抬眼望去,两岸谷壁陡峭,高峰入云,红色的血水像瀑布一样从峡间倾泻下来,冲击着谷底参差林立的险石,溅起数丈多高的浪花。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

孤零零的十三根铁索横跨其上,碗口粗,寒光闪闪,令人望而生畏。而这十三根铁索中,九根做桥梁悬于空中过人,四根分左右两侧为扶栏,每根铁索都有九百九十个环扣,重何止千万钧。

阿沫倒抽一口冷气。

远看青澜和阴钥已经在桥上行了一小段,玹华背着妙沅也已经踏了上去。

“走吧。”璟华道。

阿沫朝她笑了笑,脸色尴尬。

她试着踏了一只脚上去,那铁索立即便晃悠起来,底下是万丈深渊,外加巨浪滔天,她“啊”的叫了一声,立刻又缩了回来。

“沫沫,不用怕。”璟华拉住她的手,“我在这里。”

他的手没什么热度,却稳若磐石。

“我没害怕。”阿沫不愿让他担心,故意大声道,“若不是这里什么法术都用不了,呵呵,我早就飞了过去。”

璟华笑了笑,扶着一面的铁索,先踏了上去。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魔鬼岛破了你沅姐姐迷障的事么?”

他转过身来,微笑鼓励她,“沫沫,不要看下面,就不会怕。”

“我当然没有怕!我不可能会怕!”阿沫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大,配着震耳的水声,却更加飘忽。

青澜在最前面,他和阴钥一手拉着一边的铁索,另一只手两两相握,走得似乎十分稳当。而玹华也背着妙沅,他两只手在背后支撑着妙沅的身体,连扶手都没有拉,一路向前,简直如履平地。

阿沫绝望地闭起眼睛。

没有人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独独恐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