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不会是璟华他……他……”毕竟是偷跑出来,阿沫心虚,且心神不宁。

白无常摇头,“二殿下没什么,只是托我来向公主殿下传个讯。”

她将改变后的命格向阿沫重述了一遍,道:“二殿下嘱公主于新婚之夜千万留神,稍有不慎,便是洪荒泛滥,灭顶之灾。”

阿沫也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道:“怎么会这样?我……我和阴钥不过撮合了一下而已。这……不应该是好事么?”

白无常道:“唉,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命格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是福是祸,旦夕之间。二殿下应该是发现了你为王子与那鲛人公主牵了红线后,命格便扭转直下,这才急着让我来告知你,盼你小心处理。”

“璟华他,不过来吗?”阿沫咬唇道:“小白姐姐,他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二殿下不来,应该是相信你能应对好此间一切。”白无常明眸一笑:“你可别叫他失望了。我先走一步,还要去那王子处通知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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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蹲在屋檐下,盯着那廊柱上新贴上的龙凤呈祥图案,依然有点茫然。

不过就是帮安娜表白了下啊。

这就,闯祸了?

这就让海水倒灌,整个朱丹国都没了?

这,不能吧!

可小白姐姐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啊,璟华更不会骗自己。那想必是真的了。

况且,安娜方才不是也说,只要一沾上水,她还会变成鱼尾的样子。难道真的会像命格上说的那样,今晚有人无意将酒水泼洒在安娜的身上,迫她露出人身鱼尾的样子,然后被当做妖怪,活活烧死?

她整个人一抖。

天!她竟害得安娜被烧死!这……委实太可怕了!

如果命格真的变成这样的话,那安娜死于非命后,鲛人族必不善罢甘休,发水淹国也是极有可能的。

以前在西海,父王就谆谆告诫说,鲛人这个族类,很不好惹,女鲛大多温柔美貌,天性善良,但男鲛都是些披头散发,口生獠牙的野蛮怪物,且心胸狭窄,极其善妒。朱丹国要是真不知天高地厚烧死了他们的小公主,那绝对是几百万人赔命的下场。

几百万人命啊!

阿沫害怕起来,要是真因为自己胡闹了这么下,不但害死安娜,还害死那么多无辜,自己真的是百死莫赎!

那边,吹吹打打的礼乐已经响起来,是宫里的乐师在准备晚上的演出。王子对安娜宠爱有加,知道她喜丝竹,好歌舞,便特地为她组建了一支宫廷伶人,在今晚的婚典上为大家做特别演出。

天哪,怎么办?阿沫只觉从背脊处升起一股嗖嗖的凉意,一直往上,冷汗涔涔。

璟华,璟华你怎么就不管了呢?沫沫这就要大难临头了,你怎么不来救我?

她蹲在墙角边,望着这满城欢腾喜庆,快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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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典如期举行。

安娜虽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但自从她被王子带回来后,那丹唇皓齿,明眸善睐,那艳光四射,莺惭燕妒,令王宫里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喜欢上了她,为之倾倒,为之折腰。

她的歌声如此美丽,比所有管乐师奏出来的乐曲都要动听百倍,她一起歌喉,远近的鸟儿都会飞到她宫殿前的那棵合欢树下,静静聆听,直到曲终,都不愿散去。

她挥一挥袖子,那霓裳红罗,便是天下最难以描摹的动人舞姿,她在水池边摇曳,池里的鱼儿纷纷跳出水面来膜拜,她在林间婀娜,便有对对彩蝶模仿她的舞姿。

那些王公贵族的女儿们,只听闻新王妃的美貌,并未见过真人,都暗暗不服气。她们踌躇满志,穿了最雍容华贵的衣裙,点了最艳丽瑰雅的胭脂,前呼后拥着来王宫赴宴。她们抱着希望,王子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将这个村野丫头娶了回来,甚至只是出于报恩。

王子挽着安娜沿着长长的回廊走了进来,在大殿上交拜了天地,便轻扶着她,在国王下首坐了下来。

臣子们一拨接一拨地向王子和新王妃敬酒,但都被阴钥和阿沫挡了回去,说新人酒量极浅,若喝醉了晚上没法洞房,那可是误了大事。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暗忖这新王妃为人腼腆和善,看着极好相与,可身边的这两个陪嫁姑娘却是水泼不进,遇神杀神的模样。

几个不愿惹事的便悻悻退了回去,遇到也是拗性子的武将,阿沫便一仰头,把那一大杯子般若汤咕咚倒进自己喉咙里,握着空杯,再将那双天生的大眼睛睁得更大,将他们一个个瞪回去。

一晚上下来,阿沫已经小脸通红,说起话来舌头都大了。阴钥不禁有些担心,捅捅她道:“阿沫,你行不行啊?不能喝别硬撑啊!”

阿沫呵出一口酒气,醉眼迷蒙道:“我……呃,没关系,最最要紧千万别让那些酒水洒到……呃,洒到安娜身上!否则就是剥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都……都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