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华帮她找了一圈,仍一无所获。

蒄瑶握起他已冰凉的手,不敢再让他多呆,道:“算了,璟华,早些回去吧,许是方才放河灯时落在银河里了。”

“可那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

蒄瑶抬眸一笑,含羞道:“虽然宝贵,但却比不得你身子重要。”

第二日,蒄瑶去宸安宫还璟华借她的大氅,还没进门,便听到一声声剧咳,长宁奔出来,告诉她昨日璟华回来,连夜便起了高烧。

看长宁略略责怪的眼神,蒄瑶心中又悔又痛,不住道歉,说已经注意了不敢让璟华在银河边呆太久,却未曾想连河边的寒气都如此摧人,仍是入了他肺腑,引得旧疾复发。

“哪里只是河边的寒气?”长宁摇头道:“公主可知道,待殿下送公主回宫后,便又折返了回去,跳入银河中替你寻找失落的耳坠,回来时已是半夜,全身被冰水湿透。”

蒄瑶大惊失色,直到长宁将那只火焰石的耳坠递给她时,她仍是不敢相信。

银河三千尺长,八百尺宽。

每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一年四季都浸透着最逼人的寒光。

她无法想象,璟华是怎么跳进去,并且在那样冰寒刺骨的河水里泡了半夜,终于替她找到那只耳坠的。

“他……他为何要这样傻?”她喃喃道。

长宁叹了口气,道:“二殿下不喜多言,却是个最重情义之人。他自小没有母亲,说这副耳坠既是公主母亲遗物,想必对公主来说也极为重要,所以宁可拼了重病一场,也要下河去替公主捞了上来。”

蒄瑶潸然泪下。

她是喜欢璟华,喜欢得要命。

但她就算喜欢了,也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原来她喜欢的璟华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只好看,不只博学,而是在那看似冷淡的外表下,如此温暖,情深意长。

璟华这一病,直病了好几个月才能起身。

这期间,长宁一直拦着没让她进寝殿探望,说是璟华殿下的命令,痊愈之前,还是莫相见的好。

她望眼欲穿,而待他稍许精神了一些,便又匆匆收拾行装,去了昆仑山玉虚洞,跟着云中子开始了他的学艺生涯。

这一去就是八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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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隔千年后的今天,当蒄瑶手里再次握着那副温良的天水滴时,她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起来一句话。

那时,璟华还在银河边帮她找那只火焰石的耳坠,她以为找不到了,有些失落。

那句话便是璟华用来安慰她的,他道:“倘若真的找不回来,我以后再想法送你一副。今天是你生辰,就当是我欠你的礼物。”

她到此时才豁然明白,原来这副天水滴,便是他多年前的那个生辰贺礼。

他说欠她一个礼物,便说到做到地给了。

原来他对自己,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只是一个有借有还,概不相欠的君子之诺罢了。

自己为他春心托付,他看到了,拿不出什么旁的好还,便送来贞鳞,立下婚约,用来报答。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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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库中,迦南栩打开了门锁,阿沫正要翻出去。

蒄瑶的声音远远传来,在空旷的地下显得阴森恐怖。

“别怪我,我也不想多造杀孽。但不杀你们,我就保不住自己。”她冷冷道。

阿沫立刻挡在迦南栩跟前,大声道:“蒄瑶,你还不悬崖勒马?你草菅人命,满手鲜血,你和一个邪神恶魔有何区别!”

蒄瑶顿然一惊!

阿沫之前一直隐了真实的嗓音说话,又用陋颜粉遮去了容颜,蒄瑶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前两日抓进来的这个丑丫头竟然是阿沫!

她凄然而笑,心中更是绝望。阿沫既有心来查她,那必是得了璟华的授意。可见他早已不念旧情,打算拿了自己和琛华问罪。

也是,璟华这样的人,自己从来就看不透。他看着悲悯,却能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的父君。他看着对自己情深,却直到两千多年后,才明白他其实从未对自己用情。

原来,这才是自己和他的结局。

不是郞,不是妾。不是君,不是臣。

而是鱼死网破!是你死我活!

蒄瑶身后瞬时飞出千万条带着尖刺的花枝,朝着阿沫闪电般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