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阿沫固执地等着,但仍是没有见到璟华。

莫说璟华,连妙沅和青澜都没有露面。

玹华下了两碗面,但阿沫一点都吃不下,她好像累得很,举双筷子都觉得重。

而玹华显然也没什么胃口,看着面条,喝了半壶酒。酒喝完了,面条也涨成了糊糊,被他嫌弃地一起倒了。

阿沫又看了看对面的那道门。

那是玹华他们的另一间屋子,阿沫之前来玩的时候,进去过几次。也在同一个院落里,但是比他们自己住的那间略小一些。玹华也收拾干净了,说以后若璟华和阿沫过来玩,晚上聊得晚了,或是喝得醉了,就给他们临时过个夜。

现在那个门正闭得紧紧的,一整个晚上,悄无声息。

中间,琛华好像出现过几次极度危险的状况,青澜把玹华也叫了进去,阿沫要跟进去,却依旧被拦住。

“琛华尚有许多外伤,衣衫不整,你进去并不合适。”青澜沉着脸,不带什么表情。

阿沫噙着泪道:“为什么璟华不出来跟我说?我只要看他一眼,看到他平安无事便好!”

“璟华正在用灵力替琛华续命,片刻不可停顿。阿沫你听话,莫要东想西想,青澜哥哥的话你都不信了么?”

“青澜,快来!”玹华从那扇门后催他。

青澜再不与她啰嗦,急急地朝另一间屋子奔去。

就这样进进出出反复几次,玹华除了出现险情进去援手外,基本都呆在外头陪她。他素来健谈,但今晚似乎也不想说话,勉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阿沫都心事重重,玹华也就不再勉强。

到得后半夜,阿沫实在坐不住了。她在房里转了两圈后,向玹华保证道:“我不影响到他们!我不过是掀开门缝看一眼,不发出任何声音!”

玹华也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现在是琛华生死关头,你还为了见一见璟华这种事在这里胡闹!我若不客气,现在就可以请你出去!”

“可是大哥,我真的不放心璟华!你就让我从门缝里见他一面,好不好?”阿沫哀求道。

玹华厉声道:“璟华正在施法!你若扰乱了他心神,小心他也被反噬!”

他叹了口气,转身到了被热茶,递给眼泪汪汪的阿沫,又放缓语气道:“好了,喝杯茶,兴许他们再过一会儿就出来了。”

那个茶有点酸,只小小的一口,便让她神智昏钝起来,似乎这些天来所有欠下的睡眠一起找上门来。她连挣扎都来不及,趴在桌上,昏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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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她独自在宸安宫醒来,身上的云被仍盖得好好的。只是她边上那一块被褥依然是凉的,可见璟华并未睡过。

宸安宫里一切如常。她甚至一起来,就闻到了食案上水晶小笼和莲蓉包的味道,还有一小盅海鲜干贝粥,那是她常常传的早膳,现在就摆在那里。仿佛算好了她醒来的时辰,那些点心不烫不凉,刚好可以食用。

可她完全没有胃口,心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全无缓解。

她趿拉着鞋,连头也未梳,便急急奔到寝殿外头,一路喊着:“璟华!璟华你在吗?”

宸安宫本来就没什么人,她一间间地找过去,连自己的那间小庖厨都没有遗漏。

璟华不在。

上朝早该结束了啊!是在涵澹阁吗?还是要送一送那些审检使们?按惯例,公审之前就应该要宴请他们的,但因为太忙一直搁下了,所以现在是去补请了吗?

长宁跑过来,向她请安道:“娘娘醒了?用过早膳没啊?”

阿沫摇头,依旧问:“长宁,璟华呢?”

“陛下昨夜送娘娘回来的,不过今日一早便又出去了。”

“又出去了?”

阿沫很是恼火,这就像是串通好了似的!从昨天到现在!从父王,到青澜哥哥,再到长宁,到玹华大哥!每个人都见到了璟华,每个人都知道他在哪里!

但就是不让自己知道,不让自己去找他!

长宁见到她沉着一张脸,有些惴惴不安,嗫嚅道:“陛下今日一早就又就出去了,似乎是有点公务要出去一阵子。他留了一封信,娘娘要不要看?”

“信?快拿给我看!”

长宁拿出一封书函,抖开了,递到她跟前。那字迹阿沫熟得很,苍俊秀逸,确实是璟华的亲笔。

那封信很短,就不过三言两语,用的也是涵澹阁里普通的御用书函,印着淡淡碎金,似乎确实匆忙间写下,类似“今日晚归,勿等我用膳”之类的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