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瑜黑了许多,人也清瘦了些,不过令人稍感欣慰的是,她的精神头还算不错。

众人相见,自是一番唏嘘,特别是杜向瑜和许氏,抱在一起,眼里都噙了泪。

待厮见完毕,进了屋,望着屋中简陋之极的摆设,许氏只觉心酸,宜儿却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这屋子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就带了几分问询朝杜向瑜看去。

杜向瑜笑了笑,道:“你这人向来敏感,我就知道这点气味瞒不过你,生病的是我姨娘,就在里屋躺着,你。。。你要进去见见她么?”

赵姨娘害得小杜昱跌破了头,杜向瑜又知道宜儿和杜昱的感情,怕在宜儿心里还有些隔阂未消,这才犹豫不定的问了这话出来。

其实对赵姨娘,宜儿现在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无论怎么说,杜昱跌破了头,赵姨娘即便不是罪魁祸首,但终究是她让人动的手,若说宜儿对她完全没有怨怪,那自是不可能的,只是因着杜向瑜的关系,若真要她再追究下去,她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更何况,如今宜儿跟青湘侯府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名头立场再去追究什么了。

杜向瑜说的轻描淡写,众人都以为赵姨娘的病不过是寻常的伤风感冒什么的,待几人随了杜向瑜进了里屋的时候,才发现赵姨娘的病,比大家想象中的严重得太多了。

高烧不下,虽吃了药,敷了身,眼瞧着却是越来越重了,宜儿在屋里待了盏茶的功夫,赵姨娘就一直是处在昏迷的状态下的,根本不知道屋里来了人。

“已经吃了五六天的药了,不见好,大夫说了,是肺炎,要是这烧再退不下去,怕是…..怕是这人就保不住了。”

从里屋出来,在凳子上坐着的时候,杜向瑜淡淡的说出了这番话来,脸上有一丝深沉漠然,看不出伤心,不过眼底那一抹悲切,落在宜儿眼中,便觉越发的酸楚难受。

“可曾通知了京城侯府?”

杜向瑜看了宜儿一眼,自嘲的笑了笑,道:“通不通知侯府,又有什么区别?姨娘是犯了错发落过来的,二老爷不加追究,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他又怎会还为了姨娘这般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妾费心劳力呢?”

杜子明是杜向瑜的亲生父亲,如今杜向瑜却直接以二老爷相称,这里面对杜子明的失望怨恨,已是显而易见的了。

宜儿想了想,道:“此处是乡野穷僻之地,想来也寻不到医术高明的大夫为赵姨娘诊治,二姐姐可有想过去京城寻一个太医过来看看姨娘呢?”

“去京城寻太医?”杜向瑜苦笑,道,“姨娘是什么身份,如今我又是什么身份?就是如今我们还在侯府,以姨娘的身份,那也没有资格去请了太医过府诊治的,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境地了。”

“可是,难道姐姐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姨娘的病,一天天的加重,就此……”

杜向瑜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除此,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宜儿道:“我到是能为姐姐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只是这庄子上到底条件是差了点,怕是不利于姨娘养病,况且这山路难行,一来一回也耗时耗力。”

杜向瑜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希翼,而后听完宜儿的话,眼底就止不住黯然失望,事实上她心里清楚,即便是宜儿当真请了太医过来,治好了赵姨娘的病,只要她们依旧呆在这僻静的庄子上,没有任何盼头的话,保不齐要不了几天,她姨娘的这病便要再发了,事实上说到底,赵姨娘这也算是心病了,并不是寻常的药石针灸能治底断根的。

宜儿又道:“二姐姐,你可想过,带着姨娘回京去问医养病?”

“回京?”杜向瑜呆了一呆,有些惊愣的看向宜儿,老实讲,她做梦都想带着赵姨娘回京去治病,可是杜子明那边没有发话,这京城哪里能回得去?

宜儿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