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齐嬷嬷,宜儿抬了头,深深的看了银谷一眼,银谷眼圈有些红,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小声道:“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小姐责罚。”

宜儿道:“华阳郡主殿下现在在做什么?”

银谷道:“郡主用了午饭,去浣花小筑走了一圈,如今也在雅舍里休息。”

宜儿唤了银莲,道:“你随我去郡主那里看看。”起了身,朝外走去,经过跪地未起的银谷身边时,停了停,又道,“你留在这里,好好的想一想,就不用跟着来了。”

宜儿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落在银谷的耳里,却是如遭雷击,浑身急颤之下,眼中就噙了泪,也不敢申辩,只道:“小姐还没用午膳,要不奴婢去传了饭进来……”

宜儿摆了手道:“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吃。”

银谷咬了唇,轻声应了是,眼巴巴的看着宜儿领了银莲出屋而去。

路上银莲不明所以,想了半天,才小声问道:“小姐…….”

宜儿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自个好生想想,实在想不通了回去后你再来回我,待会儿见着郡主殿下,你机警着点,若有丫鬟下人寻了机会过来和你搭讪,你自行应付就是,齐嬷嬷和银谷的事,需就当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明白了么?”

银莲愣了一下,连忙应了。

两件雅舍离得并不远,宜儿到的时候,华阳郡主正斜靠在软塌上,由着一名娇俏的丫鬟轻轻的为她捶着腿脚。

宜儿上前见了礼,在软凳上坐了,华阳就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上和额头上还疼么?既觉得乏,怎地也不多休息一会?”

宜儿看得出来,华阳郡主这些话到是发自真心的关心,便轻笑道:“睏了一会,现在感觉好多了,劳郡主挂心,宛茗心头愧疚难安。”

华阳郡主没好气的瞪了宜儿一眼,道:“你这丫头,你看看你,都说的什么蠢话?你和宥儿下个月便要完婚,怎么着,我也算是你的准婆婆了,你父母亲人又不在,我这做长辈的挂心挂心你,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再说了,抛开这层关系不说,你是母亲收的干孙女,那和我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两样呢?今日又全是为了救我,你才遭了这般大的苦,我不疼惜你,我去疼谁啊?”

宜儿和华阳郡主闲聊了两句,丫鬟敬了香茶上来,福身恭敬的递给宜儿,道:“郡主请用茶。”

宜儿侧目看去,只见这丫鬟正是刚才为华阳郡主捶腿的丫鬟,生得凤眼琼鼻,未语先笑,到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不觉就笑着接了,道谢道:“有劳姐姐了。”

那丫鬟忙道:“奴婢叫秋宜,郡主直接唤奴婢的名讳就是了。这茶水取的是灵风山上的松针清露,茶叶是福建的金骏眉,奴婢亲自冲泡了两次,这是第三泡,茶味最正的时候,郡主尝尝,可还能下得了口?”

能跟在华阳郡主身前侍候的自然都是在宁国公府露脸的奴仆,这叫秋宜的,名取得好,生得更好,谈吐不俗,人看着也是个聪慧的,也难怪会得了华阳郡主的青睐宠爱。

宜儿轻尝了一口,便觉茶香扑鼻,茶是好茶,煮泡更是用了心思,只是那香味太浓了点,宜儿有些不适,便赞了一口,道:“听说金骏眉是红茶中的极品,一直都没得一见,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

华阳郡主就道:“你若喜欢,我让人包一些起来,你带回去时而尝尝。女子天生孱弱,多喝些红茶,是有好处的。”

宜儿倾身作谢,道:“郡主厚爱,宛茗心领了,只是这茶虽好,宛茗却是个莽的,觉得其香味过分浓郁了,到有些适应不了,郡主若是以这茶相赐,便有明珠暗投之嫌了。郡主若要赏宛茗,宛茗这到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求郡主成全呢。”

华阳郡主哦了一声,见宜儿这话说得俏皮,不觉大乐,只是她尚未答话,那秋宜却跪在了地上,自责道:“都是奴婢不好,平日里侍候夫人惯了,夫人惯喝浓茶,今日这茶也泡得浓了,到不曾想,郡主原来不喜这味太过浓郁,是奴婢失责,郡主恕罪,奴婢这便去换了,冲了淡茶上来。”

宜儿愣了一下,眼底就慢慢的闪过了一丝疑虑,这秋宜和她该才是头回见面吧,可她这话说得却是极为高明隐晦,那话里的意思就是,华阳郡主是喜喝浓茶的,她是没想到宜儿原来是和华阳郡主的口味不同,只喝淡茶的,所以冲错了茶。这话原也没什么,只是世人都有些恋己情节,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被别人接受,到底也是有些尴尬不快的,更何况,在品茶上面,宜儿是和华阳算是两种针锋相对,截然不同的口味。